“哈哈哈,快看這是誰在挑水。”
“喲,這不是江厭師兄嗎,您怎么在挑水呀,這些粗活讓師弟們來干就是了,您就去屋里呆著吧。”
“還別說,已經快大半年沒見江厭師兄了,我還以為他早就被趕下山了呢,可惜了,當初他可是差點直接進入內門的天才。”
……
聽得河岸邊上一群穿著青色外門服飾的男女,傳來的毫不掩飾的嘲笑,俯身正用水桶打水的舊衣少年身體猛地一僵,他那白皙俊逸的臉上看似不動聲色,握著水桶的五指卻早已在桶身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痕跡。
這么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同門的嘲諷,想不到現在聽到耳朵里依舊心如刀絞。
“終究是我修心的功夫不夠啊。”
自嘲一笑,江厭沒有理睬岸上同門師兄弟們那惡意的注視,擔著水桶,自顧自的朝著自己的住所而去。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相反還有些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
“還是那個慫樣,沒意思。”
那些河岸上青嶺宗的同門們,見得江厭根本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一個個的都興致缺缺的散去了。
只留下一個身著紫色衣衫的可愛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原地,水靈靈的眼睛望著江厭那孤獨離去的背影。
可能是因為水桶太重的原因,江厭的腳步看上去很是顛簸,一副隨時可能摔倒的樣子。
這一幕看在女孩眼里,令得她眼眶都有些微紅,靈動眼睛回頭看了一眼早已離去的師兄弟眾人,最后踏著碎步選擇了跟上江厭。
女孩的舉動自然是沒有逃過那些同門的眼睛,有幾個人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出聲叫住那個女孩。
“江…江厭哥哥我來……來幫你吧。”女孩快步跟上了江厭的身影,伸手幫忙扶助了搖搖欲墜的水桶。
江厭頓時感覺雙肩一輕,但聽到女孩說話的聲音,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不用猜,他都知道誰來了,這結結巴巴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了。
“你不該跟上來的。”江厭偏過腦袋,看著眼前這個眼睛靈動的小結巴,臉上的淡然再也保持不住了,甚至還帶著苦笑。
梁雪。
他已經多次警告過她,不要再大庭廣眾下理睬自己。
可無論自己說多少次,她好像都記不住。
“現…現在沒人。”聽得江厭略帶責怪的聲音,梁雪頓時緊張起來,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角,低著小腦袋,一副犯錯孩子的模樣。
“唉!你還小。”看著梁雪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江厭終究沒有說出責怪的話來,嘆了口氣后,望向了身后,那群之前嘲笑過自己同門,繼續說道:“你不知道這人心的險惡。”
“沒…沒關系。”梁雪笑了笑,露出臉頰上好看的梨渦,聲音吞吞吐吐,卻前所未有的堅定:“我…我不怕他們。”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江厭有些頭痛了揉了揉太陽穴。
梁雪的確不怕他們,作為已經是被內定的外門弟子,以梁雪如今的天賦和地位,外門沒有任何人敢對她說什么,甚至做什么。
但人言可畏啊。
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江厭這十年來算是真正感受到了。
再說了,在外門沒人說什么,可去了內門之后呢?那些天資不俗的內門弟子,要是知道梁雪和一個挑了十年水的廢物相熟,會用什么眼光看她。
這些話江厭都想告訴梁雪,但看到后者眼睛里清澈的瞳孔,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來。
“你這么天真可愛,在這個世界很容易吃虧的。”江厭突然笑了笑,而后不著痕跡的擺脫了梁雪幫助自己提著水桶的小手,獨自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