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看看選個人少點的專業,比如物聯網或者信安這種。成績好的基本都去計科了,我去這種專業名次往上竄竄說不定能保研。”
“嘮啥呢?”我爸打完電話進來正好聽見我說話,“說分專業的事呢?”
“你那個同學怎么說啊?”我媽問。
“按照他的說法肯定還是計科最好嘛,畢竟計算機科學與技術,你看,是學的最全的,大多數企業也都認可。別的嘛,其實也還可以,但是肯定不如計科。”
“就看目標是什么唄。”我說,“如果想本科就業那肯定選個好專業,但如果想讀研可以選個人少的,到時候找個好點的導師,本科專業就沒那么重要了吧。”
“對,但我那個同學還是建議不管選了什么都去聽聽計科的課,因為計科的課還是基礎,學計算機肯定需要的。”
“唉,你們說的這個我都已經不懂了。”我媽嘆了口氣,“咋辦啊舒歆,我都輔導不了你了。”
“我也不懂,但咱們可以問嘛,你看我同學不是已經給建議了。”我爸倒是很平靜,“咱們也不是說要完全聽他的,可以再根據自己實際情況改嘛。舒歆大三才分專業,這還有一個學期呢。”
“我是想這個學期過完以后,如果成績離保研線不遠就選個人少的專業,說不定就沖上去了。如果差的太多了呢就選個計科,計科要的人多應該進得去,之后就不考慮保研直接準備考了。”
“你先不用想這個事,好好學習就行,我和你媽替你想著呢。”
這話聽著很耳熟,和我高三時候聽到過的如出一轍。
高二的時候我準備過半年的生物競賽,最終的成績也算對得起努力,這大概就是我和生物夢開始的地方。
高考之前我其實沒有過什么清晰的規劃,二月份大家一起焦頭爛額報名自主招生的時候我爸和我說“專心備考,別的都不用想”,于是在他的安排下我報名了現在大學的自招考試,即使當時我一心向南,結果還是一路向北。高考之前我說想學生物的時候,我爸媽沒認同也沒反駁,只說“專心考試,別的事情我們會幫你想好”。
在報志愿時我爸問我想學什么,“生物”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我爸近乎嘲笑的一句“那可不行”。
我無法形容那種語氣,就好像三歲的孩子對父親說,我今天要去和奧特曼一起拯救地球寫不了作業了,父親慈祥地摸著他的頭,一邊聽他異想天開一邊輕描淡寫的告訴他:“那可不行。”
雖然不行,但還是覺得孩子天真得可愛。
就這樣我在十八歲失去了和奧特曼一起拯救地球的機會。大概是被那種不置可否的態度嚇住了,我對自己產生了自我懷疑,好像學生物確實是什么異想天開的決定。
最后我在我爸老同學的指導下學了計算機,他們給我做了詳細的分析,結論是我真的很適合這個學科,即使我開機關機都不利索。
在每個期末的夜晚我都會無比怨恨,但我又沒有人可以怨恨。歸根結底這個專業是我自己選的,只是在作出決定時我的腦子一團漿糊,我不想讓父母失望,也模糊的覺得應該相信長者的經驗和建議。
所以我只能后悔。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考場上做選擇題,學霸告訴你應該選A,但你怎么看都是C對。快交卷的時候學霸又急又氣地問你,怎么不相信他,他還能害你嗎。你改了答案,雖然改錯了但你不能怨任何人,因為決定是自己做的。
而這個時候你看著學霸,卻發現他早就保送上岸,這道題選A還是C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