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晨鐘暮鼓,震攝鬼神,井中白骨人影慘叫一聲,潰散在翻騰的井水下。
井水沸騰,‘嘩啦啦’卷起,帶著一種清脆悅耳的聲響。
隨著那聲音傳開,裴遠眼前驀地一變。
漆黑的夜色一下子褪去,整個集鎮亮堂起來,街上行人如織,各處屋舍都熱鬧了起來,做生意的,吆喝叫賣的,討價還價聲,大人呵斥,小孩哭鬧,婦女嬉笑聲一瞬間涌入耳內。
原本破敗的集鎮,似是一瞬間活了過來。
裴遠走在集鎮中,忽的一道人影撞了上來,“啊”的一聲嬌呼,摔倒在地。
那是個荊釵粗布的女子,也就十八九歲,臉色白皙,楚楚可憐,雪雪呼痛時,愈發顯得柔弱。
她揉著摔痛的手臂,還不等站起,便向著裴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公子,是奴家沒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
“沒事。”
裴遠瞧向了她,伸手去抓。
那女子臉色一紅,嬌嬌怯怯的遞出一只手來。
裴遠的手掌卻是忽然一變,指間勁氣竄動,電弧閃爍,轟然按向了白皙女子的頭顱。
“這種粗制濫造的鬼蜮伎倆,你糊弄誰啊,給我重來!”
密布電火的一掌瞬間轟爆白皙女子的頭顱,化成一縷縷白煙消散,緊接著裴遠抬腳一跺。
轟隆!
大地劇震,整個集鎮也像是在一起搖晃,熱鬧的景象驟然凝滯,像是鏡片般破碎開來,重回漆黑之夜。
那口古井隨著裴遠的跺腳,勁氣涌入,一道巨大的水浪從中濺起,騰升數丈之高。
浪頭之中,有著一根根枯骨翻動,陰冷之氣愈發濃郁了。
裴遠伸手一抓,雄渾的真元涌動,朝向古井之中,下一刻便有一道白影尖叫著被抓了出來。
“公子饒命,饒了奴家吧!”
一個疏淡的女子身影飛了出來,跪在裴遠跟前,觀其容貌,與先前摔倒那女子一模一樣。
“你是什么東西?為何躲在井里害人?”
“公子,奴家只是想將你嚇跑,從未想過害人,奴家本是這王家鎮上的人,幾年前鎮上遭了連云寇洗劫,奴家被賊寇凌辱而死,尸骨被投入井中,不知怎的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著話,她眸子一抬,映出了一幅景象。
熱鬧的集鎮中,數十騎橫沖直撞而來,馬上盜賊囂狂大笑,揮刀砍殺。
鮮血染紅了集鎮,賊寇搶掠金銀財物,奸**女,將老人盡數殺死,壯年男女和孩子則像是牲口一樣串在一起,驅牛趕羊一般帶走。
“遭了賊寇我信,但你是什么玩意兒,那就有待商榷了。”
裴遠伸出手指,一點真元涌動,那白影女子尖叫一聲,便被真元擊中,化成粉碎。
裴遠可不會相信鬼物的話,井中那翻騰的枯骨,說不好便是路過此地,在鎮內歇腳的行人商旅。
或許真有那么個可憐的女子,尸身被投入井中后,因某種原因異變成了鬼物。
但鬼物可不是那女子。
“神意,真元都能對鬼物造成傷害,只是這些鬼物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咕嘟咕嘟!
隨著那鬼物被擊殺,井水卻像是煮沸的開水般,沸騰起來,不住往外噴涌,將一根根白骨,骷髏頭噴了出來,在井口外堆砌成了小山。
嗖!
緊接著一道秘不可測,讓裴遠神意都有些受到壓制的氣息自井中沖出,那氣息黑色如墨,極為不祥,疾電般竄入天穹,消失不見。
“嗯?”
裴遠眸子一凝:“鬼物難道就是這種黑氣造成的?不把源頭掐滅,鬼物依舊會涌出?怎么能異術有些相似?”
搜尋著腦海內的幾門法訣,關于那道黑氣,沒有任何記載。
取下腰間酒壺,喝了一口酒,裴遠走出了荒廢集鎮。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