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派作為武林八大派之一,數百年傳承下來,藏書豐富,很快就有一箱箱書冊被搬了上來。
大殿內。
裴遠坐在書桌前,伸手一吸,箱子直接被震開,一冊冊書籍排成一條線飛到桌上,“嘩啦啦”自行翻動。
他有過目不忘之能,加之一身修為超邁當世,以居高臨下的眼光來看,自是讀得飛快。
蟠龍湖上,此時又有一艘船飛馳而來。
水浪排開,細密的水花好似一條條躍動的白魚,騰起落下,連綿不休。
船上立著五個人,其中一人正是先前被追殺的錦袍青年,他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身上依舊處處沾血,受創的一條臂膀軟綿綿垂下。
隨著小船一震,似是扯動了傷口,青年臉頰狠狠一抽,他目光卻緊盯著遠處大霧內的島嶼,露出憤恨之色。
在錦袍青年旁邊還立著兩男一女,都很年青,持著寶劍在手,男子英挺不凡,女子容顏姣好,此刻好奇的打量著湖光山色,眉宇間難掩亢奮。
那女子瞥了錦袍青年一眼,嬌聲道:“衛翼,你的傷勢不輕,待會上了島上,不用你出手,看我們料理了那什么黃老鷹,給你出氣。”
“多謝嚴師妹關心,這點傷我還受得住。”衛翼雙目中怒火洶洶:“黃鐵鷹那老畜生,往日里接受我父親諸多恩惠,結果他老人家一去,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謀反……”
衛翼目光移向船頭站著的人影,那是個玄色大袍,身量頎長的道人,面露感激道:“若非我衛翼還有幾分本事,又得志真師伯相救,此刻怕是已經曝尸荒野了。”
衛翼回想起來也覺得僥幸。
他不惜拋出萬劫秘典禍水東引,拖著受創之身逃離,又被黃鐵鷹麾下部眾追殺,絕境之時,志真道人從天而降,揮手之間將追殺者擊斃當場。
“志真師伯的大恩大德,衛翼沒齒難忘。”
衛翼鄭重其事的又朝志真道人行禮。
志真道人轉過頭來,其容貌清癯古拙,有一種出塵之氣,輕輕一拂袖,便有一股真氣涌動,將衛翼抬了起來。
衛翼心頭震撼,在那輕飄飄的一拂之下,他覺得自己沒有絲毫抵御之力,心道:“不愧是風云譜前十的高人,這份修為較諸大宗師怕也差不了多少,父親實在有所不及……”
一想到衛良鵬已死,衛翼眼眸黯淡。
“衛賢侄不必客氣,我與良鵬兄相交莫逆,救你也是應有之義。”志真道人微微一笑,又道:“加之我真一道和龍門派皆繼承于萬劫祖師,九百年前本一家,同氣連枝,守望相助……”
他嘆了口氣,露出緬懷之色,感慨道:“幾個月前,我和良鵬兄相會,酒后感嘆萬劫一脈分裂太久,良鵬兄也透露出龍門,真一合并之意,只是當時被一件要事耽擱,未曾繼續商討下去,不想這一別竟是天人永隔。”
“兩派合并?”衛翼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志真道人盯著衛翼,目光灼灼,問道:“衛賢侄,良鵬兄臨死前可曾透露是誰襲擊了他?”
衛翼還沒從‘兩派合并’的震驚中回過神,愣了愣,搖頭道:“這個父親也不知曉,只說那人力道陰柔狠辣,變化莫測……”
“哦!莫非是魔宗之人下的毒手?”志真道人喃喃自語。
“師父,魔宗詭秘,又有燕行空那大魔頭撐腰,這些年橫行無忌,我看必是魔崽子害了衛師叔。”嚴師妹嬌聲說道。
志真道人目光移轉,凝住到女徒弟身上,輕聲道:“薇兒,你這話在這里說說也就罷了,若到了外面切不可隨意亂說,燕行空最好提也不提,須知魔宗之人,甚至旁門左道之徒都對燕行空奉若神明,輕飄飄一句話說出容易,卻也可能引至殺身之禍。”
說到‘殺身之禍’時,志真道人神色一沉,漠然注視著徒弟嚴薇,極具壓迫力。
嚴薇臉色一白,連忙道:“是,徒兒明白了。”
志真道人身形一轉,又凝望煙波浩渺處,說道:“可惜我萬劫一脈自祖師飛仙之后,九百年來再無一人悟道,萬劫秘典也是散落數份,否則何懼燕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