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定下了一個君子協議,在劉羽進入秦宮之前,殘劍不會對他以及身邊的人出手,連逃跑也不行。
如果換了別人來做這個協議,劉羽多半不會相信,不過殘劍的話他還是愿意相信的,因為他這樣的人,所做的承諾約定,看的遠比生死更重。
酒館門口,老板娘倚在門口好像早已等了多時,當看到馬車上的劉羽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扭頭逃回內堂,之后很快又鎮定下來,只是臉上可人的紅暈卻不可抑止的上升暈染。
“哪弄的馬車?”
“我請了殘劍先生來做客,馬車是他的。”
劉羽下了馬車,將那枚得自殘劍的令牌取出,交付到老板娘的手上:
“邯鄲城是守不住的,你拿著這個令牌,駕車離開這里,城關將士看到令牌就會放人。”
令牌交付到老板娘的手上,好像燙人似的,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卻被劉羽死死握住。
老板娘的臉色好像變得更紅了,眼神中似有千言萬余,她微微低頭,明顯是見過了各種骯臟的熟婦人,此時卻如二八少女般的咬了咬唇,低聲道:
“那你呢?”
“我另有要事,不能和你們一道出城,酒館里雜七雜八的都不用帶,這袋金豆子是殘劍先生送的,你留著路上用吧。”
退路都給她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可是老板娘不知怎么,好像還有些不滿意似的,狠狠瞪了劉羽一眼:
“兵荒馬亂的,我和草生兩個弱女子該往哪去啊?”
這倒是個問題。
劉羽摸著自己的下巴,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
“不如你們就直接去燕國,聽說太子丹在那里很有賢名,而且如果我那件事沒有辦好,那也只能去...唉?你怎么走了?”
劉羽話沒說完,老板娘已經薄怒的一扭腰肢,離身遠去,留下劉羽一個人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她看我只交了半袋金豆子,以為我藏私了?我沒有啊!
將全程對話都盡收耳底的殘劍從馬車上下來,做為一個夫妻關系冷戰多年的過來人,他十分真誠的對劉羽建議:
“荊兄,在下以為這種事情最好解釋清楚,男子漢大丈夫,帶回來半袋就是半袋,哪有藏私的道理?”
劉羽有點納悶,自己這么對他,這廝還挺關心自己,古人果然品德高尚啊。
“否則將來遺禍無窮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板娘壓根就在后堂沒有露面,草生丫頭一個人忙進忙出的張羅飯菜,劉羽則在給殘劍收拾鋪位,畢竟他也不知要和殘劍在這里待多久,總得給人家一個睡覺的地方。
“秦軍攻的很兇。”
殘劍靠坐在一旁,看著劉羽給自己收拾床鋪,完好的左手拎著一壇酒,似笑非笑:
“邯鄲城的守軍堅持不了多久,我的令牌只是暫時有用,晚了,誰也不知道出不出得去。”
劉羽回頭看了他一眼:“怎么,你這么想她們早點走,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我人都落在你手上,能有什么陰謀?”
殘劍喝了一口酒,貌似很久沒有這么輕松過的樣子:“我只是擔心這酒館里的娘倆兒....”
劉羽正鋪被子的手頓時一僵,緩緩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若無其事的殘劍:“什么意思,說清楚點。”
殘劍從劉羽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氣。
如絲成線,并不強烈卻極具震懾之力,通過極其細微的感官直接作用在人心里。
他握著酒壇的手背上,雞皮疙瘩成片的浮現,贊嘆道:
“身無殺氣而殺心四起,天生刺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