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將自己化妝打扮好的許觀魚,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一切。
待劉羽也從道觀走出之后,兩人并肩朝著城中法場二區。
“師妹,我不太明白,許大人既然有免死鐵券在手,為什么還會落到如此地步?”
許觀魚被斗笠遮掩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聽她平靜道:
“師兄不知官場兇險,四皇子身死,家父不僅僅要承擔來自天子的怒火,背后其實還有更多的陰謀算計。”
原來,許東陽早就在爭權的皇子之中選擇站隊了,這件事雖然做的十分隱蔽,可想要瞞住天子耳目卻是不太可能,而四皇子在他的境內遇刺身死,就算許東陽借免死鐵券逃脫一死,在他背后的皇子也不會放過他。
因為站在他背后的皇子如果不殺掉許東陽,很有可能就會引起天子的猜忌,將四皇子與他聯系在一起。
所以天子殺他即是解怒,同樣也是為了觀察他背后所站的皇子,而皇子殺他,則是為了自證清白。
因此,無論在誰看來,許東陽都是要死的,免死救得了一次,可擋不住第二次。
于是他就將許觀魚送了過來,好歹能為許家留下一點血脈。
話說到這里,劉羽才明白了許觀魚為何明明對自己殺心已動,卻還要裝出一副和諧共處,兩兩無害的樣子。
她一介犯官之女,在朝廷官府都是被通緝的,就算手持免死鐵券,免罪之后也是無依無靠,還不如投身無鋒觀。
守靜道人雖然名聲不顯,可到底是開國功臣的傳承門派,老老實實的一意修行,多半也能相安無事的活下去。
但前提是,她自己不去作死。
兩人進了城后,直奔法場。
途徑幾處大街,所見俱都是守備森嚴,官兵人高馬大,面容冷峻,一副肅殺之象。
劉羽聽沿途百姓言語,因為涉事處斬的人犯,幾乎是將余杭一帶的官員連根拔起,所以這批守備的官兵,都是從京城直接調撥過來的,乃是天子親軍。
戰力和忠心都是不容置疑的存在,以確保這次處斬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小地方的平頭百姓,哪里見過這般的煞氣威風?
長街上人頭攢動卻平靜無聲,當街道被官兵從中間分開一條供馬車通行的道路時,一輛又一輛的囚車開始從死牢拉出,趕赴刑場。
劉羽發現周圍有許多百姓都準備了爛菜葉,甚至還有石頭之類的東西,準備等犯官路過之時摔打他們。
可如今天子親軍的煞氣在前,做好了諸多準備的百姓居然又沒了投擲的勇氣,一個個都啞了火。
如此一來,押送犯官的道路便越發的壓抑起來。
很快,劉羽就從囚車隊伍中看到了已經成為犯官的許東陽。
不怪他眼尖,但凡有眼睛的都很難看不到他。
身為余杭一帶的主官,自然是在眾多犯官囚車當中一馬當先的存在,即所謂裝最猛的逼,挨最毒的打。
也許是許東陽的官場手段運作的比較好,和身后其他形容凄慘,渾身是血的犯官相比,他僅僅是有些神色憔悴而已,周身都沒有什么明顯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