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東西,絕對不是人!
雖不曾開道門法眼,劉羽也沒有嗅到老僧身上絲毫的妖氣,可是冥冥中,老和尚所帶給他的那股壓力,已經超過了以前見過的許多詭物加在一起的總和!
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離開這里,馬上回到無鋒觀,從此以后不是功力大成,他再也不想出來了。
走到亂葬崗門口,劉羽看到了那個守墓的老頭半蹲在路邊不知做什么。
出于一時好心,同樣也是想著逃走的路上有個照應,他快步過去,招呼那名沙場退下來的老卒一道回觀。
誰知連呼數聲,老人半蹲的身子恍若不聞,依舊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風吹過,老人鬢間花白的頭發微微飄揚,若有若無的嗚咽聲,似乎就是從身后不遠的地方傳來。
劉羽覺出不對勁,扔下這個身子半蹲在地上的老人,再不多用口舌,腳下又加快三分。
直到跑出亂葬崗后,他喘息著回頭望了一眼。
憑著驚人的目力,依稀在月光下見到那個守墓老頭半跪在地,胸口自下腹血肉模糊一片,好像內臟都被掏空,但偏偏血跡卻沒有多少。
那張老樹皮般常年沒有什么表情的臉,在臨死前還保持著那副扭曲到猙獰的樣子,可想而知死前有多么的痛苦。
這種死法,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做的!
劉羽猛吸了口涼爽的夜風,將心中所有的驚異都壓了下去,一言不發的朝著無鋒觀狂奔。
一路上,師父事先在路上安排的那些妖魔鬼怪都沒了蹤影,應當是那詭異的老僧路過,氣勢如虎入群山,不用動手就驚走了那些沒有露過面的妖魔。
氣喘吁吁的回到道觀,還沒進門就看見了臉帶病容,卻正裝道袍,似乎準備出門的守靜道人。
一定是師父從那些沿途的妖怪口中,知道了那個怪異老僧的存在,這才拖著病體準備出門找自己。
一時間劉羽不禁在心頭有些愧疚。
上回自己出門降妖伏魔是這樣,上上回錘死皇子也是這樣,這次也不例外。
說起來他好像每次出門都勞煩師父操心,真的是...
太危險了,以后說啥也不出門了!
整裝待發的守靜道人,在看到慌張回來的重元子后明顯有些喜上眉梢,也悄然的松了一口氣。
就這么一口氣,使得他稍稍挺拔了一點身子又無聲的垮了下來。
劉羽將他這一路所見都說了出來,卻故意沒有自作聰明地去道破師父在沿途上的那些布置。
“雖不曾親眼得見,可聽你描述,為師猜想那個老僧應當是只道行極高的妖魔化形,你假借師門之名來嚇唬他,是不是覺得泉下沒有為師作伴會寂寞許多?”
守靜道人的言下之意十分簡單,那就是老子也打不過那只妖魔。
這并不奇怪,守靜一副病弱殘軀,連那嫁衣女鬼都禮敬三分,何況是那深不可測的老僧?
劉羽解釋道:“弟子并沒有將無鋒觀說出,只是假借師門長輩的幌子來嚇唬它一下。”
“還算你有良心。”
守靜道人點點頭,忽然嘆息:“重元兒,這件事莫怪為師不講師徒情分,人生在世,有出門在外,有時候遇到了事只能自己扛,扛不住也得咬牙死扛,不然就是破家滅口,滿門死絕的凄涼下場。”
“為師半截身子都在土里了,沒什么的,可往后的無鋒觀,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得你一個人去撐,所以不管你多不喜歡這句話,都要給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