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聞言走近了秦梅,下意識地往她旁邊一跪,小臉緊繃繃的,看不出情緒。
“小妹,對不起,媽媽真的不愿意……”
秦梅摟過小妹,后面的話并沒有講完,原本她的臉上的氣色就不好,此時就像霜打的茄子。
別人的父母都帶著伢子到處見世面,而她難得帶小妹出趟門,卻是帶著她向世人乞討。
秦梅的心里是十分愧疚的,家里已經為了她的病砸鍋賣鐵,如今老家的房子還沒裝修好,石灰生意又做不下去了,且不說欠出去的債務還沒還清,生活中也處處都要用錢。
眼見著第二次手術就要來了,樊敬書夫妻倆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秦梅很多時候真的很恨自己,是她連累了這個家庭,害了她的丈夫與女兒,甚至……
想起那個未滿周歲便夭折的兒子,秦梅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媽媽,干嘛突然道歉?我們現在是在掙錢嘛?”
樊小妹見秦梅難過,收住了心中的苦澀,擠出一抹微笑,裝作不懂的樣子,天真地看著秦梅。
秦梅的鼻子有些發酸,她微微撇過頭,不敢直視小妹那雙毫無裝飾的眼睛,是那么的純真,那么的耀眼,她還只是個伢子。
小妹跪在地上,垂著腦袋,眼底最后一絲明亮也消失不見,只剩下無盡的晦暗。
她看著平鋪在地上的紙,將紙上的內容從頭到尾看了數遍,眼前逐漸有些模糊。
小妹從余光能看見一雙雙腳從她面前走過,不用抬頭便能感覺到別人看著她的眼光。
秦梅沒怎么注意小妹,眼巴巴地看著來往的路人,時不時地叩個頭,在有人路過的時候,她還適當乞討了兩聲。
小妹用了一段時間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只見廣場上依舊人來人往,卻沒有人在她們所在的地方停留。
看著這些行色匆忙的行人,小妹突然覺得心中多了一些釋然,她發現根本沒有人會看她們,很多人即便要經過,也是從她們身后繞了過去。
秦梅帶著小妹跪了好半天,兩人面前的紅紙上也有了幾個硬幣,但只是這些硬幣,連她們來回的車票錢都抵不掉。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遠處站定了一個身材微胖、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人,兩人以直線向秦梅母女倆走來。
小妹有一種感覺,那個黑衣服大叔是來找她們麻煩的。
墨菲定律說過,人越怕什么就越會發生什么,只見那個男人戴著一頂紳士帽,身體微微發福,挺著個將軍肚,雙手交付在身后,一步步走近了秦梅二人,臉上十分嚴肅,儼然一副當官的樣子!
男人走到秦梅面前,不知對她說了什么,后者聽了一動不動,像是辯解一樣想跟男人說話,那個男人卻不想多說,直接拿出了一個對講機,小妹只聽清他說什么讓誰來這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