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樊敬書是在棚子里過了一晚,估摸著小妹這個點應該醒了,怕她早上沒東西吃,才去樊世哲家盛了碗粥過來。
“嗯,你不用燒鍋的,老二老三他們都燒了,你老人家隨便到誰家吃都是一樣的。”樊敬書點點頭,看著自己的老母親,“這些柴你也不要劈了,留著我回頭劈。”
“我就是看這兩天雨停了,趕緊劈掉好碼起來,你去吃飯吧,我還做得動。”
樊老太太聽見樊敬書的話沒有抬頭,繼續劈著柴火,樊敬書見狀只好上前將她手里的柴刀搶了過來,又將手里的粥遞給了她。
“我們幾個都在家里,可是要你來做事?到時候哪里又疼怎么搞?”樊敬書擰著眉,將一個樹樁立起,“你要是真那么閑著,就到上邊去看著,也好過在這塊劈柴。”
菜洼屋按地勢分為上邊跟下邊,村口屬于上邊,樊家老屋在村里面,屬于下邊,樊家其他兄弟結婚分的房子則是在上邊,秦梅所在的臨時棚子也是搭在了上邊。
樊老太太聽見樊敬書的話沒吱聲,下午秦梅入殮,這個時候她的確不該在家里劈柴,但她是真的不愿意去。
對于自己這個大媳婦,樊老太太心里是不喜的,可是在一起住了這么多年,突然間沒了,樊老太太心里不難過是假的,她這一把老骨頭還好好活著呢,怎么讓兒媳走在了自己的前頭。
“一會兒我來接小妹上去,這柴就別劈了。”
樊敬書嘆了口氣,把已經劈好的柴火垛起來,帶著柴刀進了屋子,將柴刀丟進柴房后,去自己房間看了一眼小妹。
小妹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剛吃完飯就跟著樊老太太去了上邊,這個時候張道長幾個人已經在敲鑼打鼓地念誦。
“準備捧頭取水了,孩子太小了,要一個年長的陪同。”
張道長手中端著一個小福碗,將其遞給了樊世哲,只見碗里放著一片碎布以及一枚五角的硬幣。
“都已經安排好了,是現在就開始嗎?”
樊世哲接過張道長手中的小福碗,見后者點點頭,便端著碗走到小妹的身邊,同時見馬驢拿著一把傘從人群里走出來。
“馬驢叔,小妹年紀太小了,一會兒碗都不一定端的平,這傘有勞您幫她撐著。”
“我曉得!”
樊世哲剛走近便跟馬驢打聲招呼,后者有些不耐煩,也不等小妹,自己先一步走出棚子,后者則是捧著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這老馬驢跑那么快做什么!”
小妹的大奶奶見小妹跟不上,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馬驢,其他老婦人雖然沒說話,心里也有些不滿,只是她們不比大奶奶跟樊家的關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了。
菜洼屋在很久以前一直是一夫多妻制,因為后來幾乎每家都有四五個男孩,卻很少有閨女,外加上貧窮,才漸漸轉為了一夫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