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也真是的,何必動這么大的氣?”樊世哲見樊老太太板著臉,寬慰道,“您看這腰扭了,吃虧的不還是您自個兒。”
“就是說嘛,小妹怎么念書,老大心里有數,您老人家瞎操什么心?”樊知憲削了一個梨子,“您把腰扭傷了,花錢花時間都是小事,您自己腰疼得難受,我們也跟著擔心。”
“留個級而已,多大的事?”樊學聰沒好氣地看著樊老太太,“也不知道您老人家鬧什么,大哥能害自己的伢子?”
“哼,留級而已?你看看人家悅悅怎么不留級?門口人誰留了級?”樊老太太依舊板著臉,“我以前也是多嘴,說小妹這不哈那也不哈,結果回來念個一年級,人家估計都背后說我吹大牛呢!”
“你管人家說什么,我們自己清楚不就行了!”樊知憲將梨子放下,“什么事情都管別人說,那以前光不給我一個人念書,怎么不怕別人說?”
樊知憲此話一說,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樊老太太自認理虧,也沒作聲。
“好了,你們外頭估計還有不少事情,明后天就出去吧。”幾個彈指的工夫,樊敬書先開口道,“我反正也找不到事做,留在老家……”
“我不要你陪……我現在一個人還能保得了自己,用不著人看著。”
樊老太太打斷了樊敬書的話,樊家兄弟們不想多說,只當沒聽見,最終,留下樊敬書一人在醫院陪著樊老太太。
夏日的陽光不似春天的那般嫵媚與柔情,它像帶著火球的利劍,飛快地穿過那些淡薄的云層,牢牢地扎進地表,無形的熱氣緩緩上升,使人即便在家躺著也覺得萬分疲憊。
樊老太太已經出院有一段日子了,只是樊敬書一直沒有去外地,眼見著小妹放暑假,樊敬書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多。
“爸爸,我們去哪兒啊?”
宣宜市人民路街頭的公交站臺邊,樊敬書拎著一大袋生活用品來回踱步,小妹跟著他在這里等了半個多小時,出門時的喜悅早已被這漫長的等待消耗得所剩無幾。
樊敬書看著女兒亂糟糟的頭發,伸手試圖理一理,后者的發尾許多碎發纏繞在一起打了死結,樊敬書弄了半天也沒解開。
“小妹想要媽媽么?”
“想!”
“爸爸帶你去找媽媽。”樊敬書收起眼底的愧疚,看著小妹叮囑道,“不過你一定要記著,一會兒見到了,只能喊阿姨。”
“阿姨?”
“嗯,見到阿姨后就要打招呼,阿姨要是喜歡你,你就有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