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嘆了口氣,她又不是西方的佛陀轉世,李秋梅做了這樣的事情也能輕易原諒。跟楊秀才說了前段時間的事情,又道:“若非侯爺對我還算有情誼,這會兒表哥叫人打死了,我也早被沉了塘。”
楊秀才手抓著桌面,額間的青筋直跳,問道:“她人呢?”
沈清秋回道:“如今在沈家的后院押著,表舅,您看怎么處置?”
楊秀才抬頭,看了眼表妹,又看著沈清秋,“我知道這回是她大錯特錯的,按找規矩你們要了她的命也沒什么。可到底是我兩個兒子的親娘,旁的都不說話,我會寫休書給她,留一條命就好了。”
柳氏點頭,也嘆了口氣,若是表哥還要跟李秋梅過下去,她也不知道兩家這親戚該怎么處了。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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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你若是能辦成,侯爺那里自然還有賞賜。”
沈家的嫡子沈清維正與李彪說話,他抬頭,又瞧見了屋內,侯爺正側著頭看書,“這——真是侯爺的意思?”搶了別人的妾不算,還要搶女兒,這是強盜還是侯爺?
李彪一笑,“大少爺,柳夫人舍不得自己的女兒,侯爺舍不得柳夫人?”又看著沈清維,“如今木已成舟,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女人和孩子,又影響了沈大少什么呢?沈家算富貴人家,可大少爺要知道,進了京城,什么樣潑天的富貴沒有。”
沈清維叫他說的愣了下來,片刻后拱了拱手,“侯爺的意思我明白了。”
沈清維還有些少年意氣,考慮了些時日,可沈畚卻壓根不用考慮。沈清秋雖跟他姓,可他能指望一個女兒給他傳宗接代嗎?女兒家富貴能富貴到哪兒去,能母儀天下?
當即便給柳氏寫了休書,又叫人把柳氏的賣身契從宋氏那里拿了出來。
“吩咐下去,以后偏院的柳姨娘不在是我沈家的姨娘,這段時間見了都叫柳小姐,知道嗎?!”
“知道!”
沈畚捏著休書,叫人給柳氏拿了過去,在看著外頭的月亮,一時當綠帽烏龜的郁悶心思也浮了上來。
宋氏掏了賣身契,臉上的表情能吃人:倒是怎么樣的一個狐貍精,居然連京城里的侯爺都勾搭的走不動道了!
“夫人……”一旁王媽媽悠悠道。
宋氏把賣身契拍在桌子上,只道:“我明白。”眼下無論柳氏那賤人還是沈清秋,都是她碰不了的人物了。“以色侍人,色衰愛馳,我倒瞧她能得意多久!”
柳氏拿到了賣身契,府里的人對她的稱呼從柳姨娘成了柳姑娘。而事情定下之后,顧庸那邊也要啟程回京了,早早叫柳氏把東西都收拾好。
柳氏憂愁的看著這宅院,怎么生生活了十幾年,驟然就要離開,多少都會有些不舍之情。但她也清楚,這回若是不走留在沈家,那就是被宋氏磋磨的命。倒不如照秋兒說的,去外面奔一個前程。
想到這里,柳氏咬著唇,反正只要女兒跟著她,怎樣都行。
沈清秋也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旁的倒不用,給宋氏準備的臨別禮物,走的時侯可一定不能忘了。
“七姑娘,這是我新做的鞋子,你看合不合腳?”
沈清秋回頭,便見阿秀手里提著一雙精細的繡花鞋,斜面上縫制著幾顆飽滿欲滴的大櫻桃,漂亮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