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和和氣氣,倒很難讓人厭煩。
“老板娘,我瞧你這店里似乎人并不多。”她道。
柳氏點了點頭,阿秀倒是會在繡樓里賣一些手帕,但因著上一回王大小姐那三個華貴的大馬車,不少平頭百姓只當這里賣的貴,不來了。所以如今柳氏能接的都是定制的,活雖然不多可利潤不菲。
當然這其中多少她自也不會明給眼前人說。
“這做生意總歸是朝不保夕的,老板娘,你家中就你和你一個女兒,與其做這樣的生意倒不如給自己尋一個安穩的去處。”
柳氏大約是明白了眼前郡主的意思,但她可沒那方面的想法,只能裝著愚魯聽不懂的樣子,道:“倒也還好,平日里能積攢下幾個錢,養活我與女兒不是問題。”
昌平內心翻了個白眼,可面兒上還是維持住了優雅,笑道:”罷了,我與你實話說。我瞧你的手藝很好,若在外頭也是埋沒,不然跟我一同回家。一個月的月錢自也不會少給你。”昌平是郡主,父親是宣王。
可本朝藩王一律不許留在京城,昌平也是因得皇后喜歡,所以自小養在京城,還在年滿十五歲后給她設立了郡主府。
柳氏看著昌平郡主溫和的眉眼,按理來說一個月月錢穩定,對一個婦道人家來說是好事兒。
“可要簽什么契書?”柳氏問道。
昌平郡主眉眼一笑,看她似同意的樣子,便叫身旁人上前,她早有準備,契書白紙黑字也早已寫好。柳氏戲班子里待過,要學戲文怎么唱自得學會認自兒,仔仔細細的把那些個條款都過了便。
“這怎么是十年的契……”十年的死契,一年兩年,十年兩萬銀。
“怎么,兩萬銀還不夠嗎?”昌平下巴微揚,希望這小婦人也別不識抬舉了。
柳氏搖頭,十年死契相當于賣身契,她怎么愿意。
“郡主,多謝您抬愛,可民婦守著這小繡樓雖說十年賺不下兩萬銀,但和女兒已經足夠了。”這話已經是婉拒了。這叫原本自得的昌平神色一變,她定睛看著柳氏,臉色雖是平和的,但眼里卻仿佛萃了毒一般。
看的人心驚。
“好啊,既然你不愿意,那本郡主自也不會勉強你。”昌平站了起來,“只愿你不后悔才好。”
說著便同下人一起走了。
柳氏等她走了又坐了下來,一旁的陳媽媽原本在奉茶,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好我的天爺啊,這郡主變臉怎么這般厲害?剛才說話的時侯還是笑盈盈的,突然一個眼神那嚇得我?”陳媽媽又道:“這不會出事兒吧?”
“不過夫人,你剛才怎么不應了?”
在陳媽媽看來,十年兩萬兩當真很多了!他們把錢存在銀莊里頭,每個月給郡主制幾把扇子,那日子不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