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是誰?”
“我夫君便是前些日子的楊征文,”阿秀道:“我夫君與我都是出身農家,是,他表妹是馬上要嫁入顧侯府了,可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顧候也是忠心耿耿。可卻只因他的顯赫身份,旁人說我夫君舞弊,我夫君就是舞弊了,竟容不得一絲一毫辯解的機會。”
阿秀道:“我只是想叫皇上好好審一審此案,總不能問也不問,就讓我夫君十幾年努力毀于一旦!”
說罷,也不管眾人的阻攔,伸手就要敲鼓。
“且慢!”卻是有人從她身后拿過了鼓,“不應該由你來敲,且讓老朽來吧。”
阿秀去看那人,卻發現是一個華發蒼蒼的老先生,“老爺爺,您——”
“老朽是楊征文的老師——”說罷就要拿過阿秀手里的鼓槌,阿秀搖頭,“老爺爺,您這么大的年紀了,怕是挨不過幾下,還是我來吧。”
那老先生像是個脾氣不好的,見與阿秀說不通,就要強硬的搶過來,“你都沒過門挨這頓做什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然應該我來敲。”
兩個人爭一頓打卻像是在爭什么寶物一樣。
后頭的一群人趕了過來,其中還有那穿著官袍的,見著那老先生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老師,“老師,還是我來吧。”
“怎么,你也敢跟我搶?”
刑部尚書忙道:“自是不敢。可是老師,禮法不可廢。您這樣的身份哪個敢打您的板子?御狀本就是走投無路的百姓最后一條生路,您萬不可因自己一時意氣,叫它不復存在。”
老先生想了半天,最終也是不滿的將鼓槌遞給他,“三十大板,你可還行?”
刑部尚書脫掉了官袍,只道:“老師別忘了,當年學生剛上書院,沒少挨先生的板子,挺得住。”
那老先生一笑,“那會兒你還年輕,可現在都這把年紀了,挨個三十大板也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
阿秀見幾人說也不說就要替自己挨打,連忙上前,“大人,你跟我們素不相識,怎么可以——”
“楊征文既在岳麓書院念書,那便是我的師弟。”刑部尚書看了眼阿秀,顯然也是知道她身份的,“你既然還沒過門,這板子無論如何也不該是你去挨打。”說罷,便推開阿秀,自己趴在了凳子上。
原本幾個要行刑的人看到是刑部尚書李修賀李大人,拿著板子進退也不是。
刑部啊,那是他們自己的頭頭!
李修賀卻道:“打,往日里打三十大板什么力度今兒就什么力氣打。”他看了眼周圍的百姓,“百姓們都再看著,若有誰敢徇私枉法,本官第一個不饒!”
他平日里就為官正直,這么一番吩咐,衙役們不敢不從。
兩旁站著的便舉起板子開打,一時之間撲騰撲騰的,盡是肉挨著板子的重擊聲,離著老遠百姓們都能聽見。楊征文一事本因牽扯上了顧庸,叫人以為是顧侯的某個親戚仗著他的名聲來徇私舞弊。
可如今眼看著阿秀一個弱女子走投無路要來告御狀,緊接著這么多的讀書人又是一波又一波的聲援楊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