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庸看了眼他,才問:“屠九說你有要緊的事情?”
沈清秋點了點頭,又朝后面說了一句,“出來吧。”
內室便有一個帶著斗笠的女子緩緩的走了出來,至顧庸身前,輕輕的行了禮,隨后又脫下了斗笠。她的面容也并不陌生,正是紡織廠的教習織女。
“徐慧娘,你現在可以說了。”
教習織女徐慧娘吸了口氣,慢慢道:“稟侯爺,民女原名徐慧娘,今年二十八歲,京城本地人。小時侯也是書香門第之家,因父親犯了些事兒,便進了昌平郡主府為奴,一直伺候著郡主。”
“郡主今年不過十六,我照看她五年,也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她自幼便天資聰穎,在不少女兒家還只會在閨閣里讀書彈琴的時侯,她就懂了什么是利益交換。我看她長大,待她一片赤誠,可卻還是免不了被送去做禮品。”
說著,徐慧娘苦笑一聲,“若真如此我也就認了。畢竟我命如螻蟻,能嫁富商做妾聊此殘生也沒什么。可誰知在我臨走時才知道,我家中遭此難,卻全是被人設計!因我模樣姣好,早早的被當時的一位高官之子看上。”
“也不知是我命好還是命不好,那年郡主府害的我家破人亡,可偏偏本該送我去的那高官去卻被抄了家。我這才在郡主府平安待了五六年。”
徐慧娘嘆氣,也怕顧侯不耐聽自己的過往事,連忙說起了正題,“前些日子聽屠九爺說起了這事兒,我想起自己的事兒,也想起當時偷聽來的旁的一些。郡主打小便聰明,捏了朝中不少人的把柄,而那位徐公公的把柄我們這些人都知道。”
“你說來聽聽。”顧庸道。
“昌平郡主有一個侍女,名叫碧玉,本名徐碧玉,是徐公公同鄉的妹妹。”
沈清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這種場合自不適合叫人進來伺候。她親自給二人斟茶,又把跳動的燭火再剪的亮堂了一些。
燭火跳動間,沈清秋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起身。
正談論的二人便看向她,顧庸道:“怎么了?”
“一開始我將這昌平郡主想的簡單了些……可眼下看來,她不僅手段謀略了得,也是殺伐果決之人。”因她同王青蘿爭太子的寵愛,她難免覺得不過是個普通的陷入情愛的小女兒家罷了。可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在證明,這昌平郡主,并不簡單。
都知道當今天子忌憚手足兄弟,可她一個親王之女,纖纖女流,能在京城風生水起,還入了裴皇后的眼,便知她有多少手段。
“若是顧侯,一把利劍懸在頭頂,你會如何處置?”沈清秋問。
顧庸聽罷之后便皺眉,隨即立刻起身,“我著人去郡主府——”再去的晚些恐怕那叫碧玉的侍女就沒了命。
“你怎么去,大張旗鼓的去,好叫那女人再入宮告一次狀?”沈清秋反問。
又道:“這種場合不需要你光明正大的去,左不過就是把人搶過來。”沈清秋微微勾唇,“我去。”
“你去,你怎么去?”顧庸皺眉,再怎么天資驚艷她終究是一個孩子,能有什么辦法。
“我既能有本事弄來她,便有本事能弄來碧玉。”沈清秋微微勾唇,“你會真的當我弄來這些織女,純粹是為了辦個紡織廠為你的朝廷搞慈善吧?”
“什么?”
沈清秋笑著,眉目卻是冷的,“有人敢對我娘下手,那我就剁了她這一雙手。”她沈清秋可從來不講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勢力有人脈有金錢,她為何不能現在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