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領著萬人不到的烏戈勇士,抵擋兩洞不下七八萬的聯軍達數月之久。兀突骨絕不是沒有腦子的莽夫。
大軍自然繞過了前一夜伏擊他的地方。
但是烏戈城門卻已經緊閉。
城上刀戈箭矢早已嚴陣以待。
“世子回城,快開城門!”
城上沒人回話,城門也沒有開。
兀突骨頓時火冒三丈:“何人在城上守城,吾奉母命回城探視王上,爾等竟敢阻我?”
這時,城頭探出顆腦袋:“世子骨?汝不在前線阻敵,緣何領兵回城?”
“舅父?不是母親傳命,令我回城探望父王嗎?吾父現在如何?”
城上探出的那顆頭正是兀突骨的小舅舅烏尼托,一個令人討厭的家伙。成天好吃懶做不說,還貪婪成性。從不思上進,卻妄想著榮華富貴一生。不僅靠著他姐姐是王后在烏戈城中騙吃騙喝,還不安分地上竄下跳,妄圖干預國事。
一直以來,都因為兀突骨父子的優秀,而讓烏尼托顯得象個透明。但這一次他卻等來了機會。
郡守朱褒的人找上了他。
要他出賣兀突骨父子,許他烏戈國主之位。
在足夠的利益面前,大多數人都會忘記忠誠的意義。何況,這個人本就是一個利欲蒙心的人。
“骨,你怎么會帶著大軍返來?王上情況不妙,可敵人也虎視眈眈,大軍撤回,他日敵人兵臨城下,烏戈國如何自保?”
其實包括老國主中毒,召回兀突骨一系列的事都是他在從中作祟。本來召回兀突骨是為了趁他落單除掉他,沒想到在重重包圍之中,他居然趁亂逃脫了。現在還帶著大軍返來,反倒讓烏尼托不知所措了。
就城中那兩三千老弱病殘,還不夠兀突骨一個沖鋒的。
“敵人詭計伏我,我擔心烏戈城有失,故而領兵復返。待我探望了父王,處置好城中事務再領兵拒敵!”兀突骨倒是沒懷疑他舅舅,甚至覺得他封門防守是這個不務正業的舅舅這一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王上病重,世了的確應該入城探視,我即刻令人開門。”烏尼托一副好人的樣子。
兀突骨歸心似箭,也不疑有他。正等著城門大開,沖進王宮去看望他的父親。
剛剛縮回去的烏尼托的頭又探了出來:“骨,你一人入城便可,大軍當往外數里扎營,以防敵軍來襲。城中事務繁多,真等敵人殺上門來,怕是來不急作布置了。”
兀突骨并未多想,覺得烏尼托說的也確實有道理。都有人在半道設伏伏擊他了,敵人過來應該也不會太慢了。
“也好!麻煩舅父主持一下防務,吾即刻進城探望父王。”
也不是說兀突骨大意,他甚至沒想過已經算得上是王親國戚的烏尼托會背叛。
他已經帶著滿身的傷痕堅持了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當他看著躺在病榻上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父親時,他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也忘記了自己的困乏。
曾經魁梧的身形此刻已只剩下一副干癟的皮囊。
這么久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么?
父子倆一個病入膏肓,一個傷痕累累疲憊不堪。兩雙無神的眼睛默默相望,盡是無盡的滄桑。
兀突骨在他父親的榻邊整整守了三個時辰,直到他母親不忍看到他身上的累累傷痕,才呵斥他退下療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