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很大,人口眾多,是華夏建都史上的一朵奇葩,大唐建立后,長安作為都城的聚集效應更強了,吸引的人口也更多,以至于不得不把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界分為長安、萬年兩個縣進行日常的行政管理,以圖提高行政效率。
都說天子腳下乃是首善之地,主官的品級都比地方縣令高一兩級,可誰都知道做兩縣的父母官是有多難,不談眾多的人口管理起來很困難,單單是城里那些權貴就是個大麻煩,要是沒有深厚的背景,當兩縣的主官就和找死差不多。
不過現任的長安令李建成和萬年令李世民卻沒有這樣的煩惱,兩人哪怕是造反被抓了現行,去了王爵和儲君位,成了穿綠袍的六品官,但依舊是李唐皇族和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沒人敢在他們頭上動土。
兩人在崇仁坊西街匯入了進宮的人群之中,因為官階低,連在皇城附近騎馬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乘單馬的馬車前行。
即便是失去大部分的權勢,依舊沒有人敢忽視兩人的存在,他們一露面便被各自的舊部圍住了,接著就是七嘴八舌的詢問,一時間寬闊的大街變得堵塞起來。
負責皇城治安的監門衛官兵雖有心將他們驅散,但卻沒人敢出頭,只當是沒看見。
李建成與李世民兄弟二人相隔不遠,同時掀開車簾,相視一笑,個中苦澀唯有他們自己知道。
“秦王殿下,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一個皮膚黝黑、身穿紫色武官朝服的大漢擋在李世民的車架前,滿臉不甘的問道。
“程知節,休要胡亂說話!”
李世民先是呵斥一聲,隨后看看周圍匯聚過來的昔日舊部,苦笑道:“事已至此,你們再說這些又有何用?各位的心意我知道了,陛下和四弟想必不會再追究之前的事情,爾等安心為朝廷效力,皇家不會虧待各位。”
他站在車上,作揖道:“是某辜負了各位,各位都是驚才艷艷之輩,希望各位能繼續助我李唐,某在此拜托各位了!”
李世民心想:“我能怎么辦,再來一次玄武門之變?我也很絕望的好不好,老四那家伙性格乖戾又沒城府,本與皇位無緣,父皇讓他接位就是要斷了我和大哥的念想,這時候要是跳出來作妖,真就是找死呀!”
他話說的漂亮,可聽到秦王府舊部的耳中就很難受了,尤其是那些武將,皆是失望的搖頭嘆息......
這老大不行啊,你放棄了還能安享富貴榮華,我們呢?
等著新老兩個皇帝來報復我們嗎?
誰不知道齊王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他一上臺鐵定不能放過我們,那樣一來我們哪里還有出頭之日?
以房杜和長孫無忌為首的文官倒很能理解李世民的選擇,不管是做樣子也好,還是出于真心也罷,秦王府一系現在就是氈板上的肉,生殺只在李淵的一念之間,他們不能再表現出對皇帝的任何不滿,無論是李淵還是李元吉,絕對不會再給他們任何反撲的機會。
此時選擇隱忍才是上策。
長孫無忌帶頭,文官們向李世民行禮,然后往朱雀門趕去。
李世民又和舊部聊了幾句,讓他們都散了,自己往延禧門趕去,盡管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秦王了,但身為皇帝嫡子,走近道的特權還是有的。
李世民那里至少是表面上的好聚好散,沒出什么幺蛾子,李建成這里就沒有秦王府一系來的和諧了,魏征正在上演一出大戲。
只見人群之中,魏征滿身縞素,正指著李建成的鼻子大喊:“臣為何要褪下這一身縞素?齊王暴戾無能,皇帝選其即位,不消多時這大唐江山便會烽煙四起,李唐之衰亡指日可待,吾乃唐臣,祭奠故國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