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唐軍獲得了勝利,代價是三百多人傷亡。
戰爭免不了流血,裝備再好也會有人犧牲。
李元喆讓這些傷兵躲到了沙漠邊緣的漢長城附近修養,自己和李道宗帶隊繞過涼州,去甘州方向會和玉門過來的回援兵力,在甘州沿張掖河布防,截斷突厥人向西的退路。
蘇定方則帶著兩千騎兵去尋找馬三寶所部,并向涼州城內的守軍傳遞消息,然后再到甘州與西征軍會和,等待決戰開始。
三日后,李元喆到達甘州,與玉門的軍隊匯合。
玉門回來的援軍有一萬人,受甘州守將侯君集節制。當然,現在歸李道宗指揮。
五日后,馬三寶和蘇定方來到甘州城,帶回了當前的戰局和李靖的后續計劃。
李靖的計劃總結為一個字:拖!
拖到更多的突厥人進入隴右,拖到頡利受不了消耗主動與唐軍正面作戰。
中原的軍隊面對草原騎兵時最大的問題從來不是打不打得過,而是找不到、追不上、打不著,草原騎兵的機動性太強了,想要大規模的殲滅他們只有兩個辦法,要么偷襲,不給他們逃跑的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他們以重創,要么包圍他們,讓他們的機動性失去作用,變得無路可逃。
突厥人難得有這么多人進入唐軍的視野,李靖自然不會讓他們跑路,而且還要等更多的突厥人進入大唐,進入甘州、涼州和鄯州之間的巨大包圍圈之中,好一舉給與突厥人重創。
從李世績帶兵進入涼州城開始,戰局的發展就在向大唐傾斜,如今西征軍到位,主動權可就交到了大唐手里。
越來越多的突厥人馬來到涼州附近,消耗也日益增加。
頡利干脆放棄了攻下涼州的計劃,在涼州附近留下五萬騎兵后轉頭進軍鄯州,同時還派出使者到吐谷渾,給他們許以重利請他們出兵在背后牽制唐軍。
幾十萬人總是需要一兩座堅城作為支撐點的,頡利在隴右的選擇并不多,不外乎涼州,鄯州。甘州和肅州四個選擇,原本還有一個蘭州也不錯,但蘭州在黃河東岸,他不想完全激怒李淵,所以蘭州及被放棄了。
現在涼州成了一個大刺猬,甘州有李元喆的西征軍、侯君集的甘州軍、玉門邊軍和先鋒軍四支部隊共計七萬,還是以騎兵和騎馬步兵為主,能攻能守,打下來的難度比打涼州更大。
甘州打不得,肅州自然更打不得,頡利還沒有瘋到隔著重兵云集的甘州去打肅州的程度。
沒辦法,環視一圈,頡利只能去打兵力更多的鄯州。
不是頡利頭鐵,而是突厥不得不與大唐先行做過一場,給在鄯州城里的李淵施壓,好給接下來的談判創造機會。
不過李淵顯然對談判沒什么興趣,每一招都是想要了頡利的命。
李淵派出使者的時間比頡利更早,大唐的使者此時已經在伏俟城與慕容伏允喝茶了,不只是往吐谷渾這一路派使者,李淵還向薛延陀、拔野古和回紇三部派出了使者,這些使者現在也差不多應該到目的地了。
李元喆不知道此刻李淵和頡利的心理感受,反正他是挺緊張的。
每天都能看到不少突厥人成群結隊的竄入大唐,突厥人的兵力以一個夸張的速度在增加,李元喆開始懷疑大唐到底有沒有能力吃下這么多人了。
在鄯州坐鎮的李淵卻是一點都不緊張。
仗打到現在,靈州已經收復,黃河以東已無大股敵軍,鄯州、蘭州、甘州以及沿河渡口節點的營盤基本布置完成,斷絕了突厥人南下的道路,關中已然無憂。
涼州像是一顆釘子一樣插在敵人的中間,讓敵人想放棄又沒辦法放棄,在城下消耗更多的人力和物資的同時又不敢全力進攻鄯州和其他的重要節點。
鄯州和甘州一前一后如兩柄寶劍指著突厥人,隨時可能刺出致命的一劍。
局勢如此,李淵實在是沒有什么擔憂和緊張的理由,還有閑心給李元喆寫信交流作戰心得。
現在隴右最尷尬的人恐怕要數頡利了,原本好好的計劃變得面目全非,根據地沒建起來不說,反而是在短時間內推翻了所有的計劃。
進入隴右的士兵越多,突厥的后勤壓力及越大,等到頡利發現不對的時候,隴右的突厥騎兵已經突破了二十萬人,后面來的幾批人更是帶著家小一起,身后是大群的牛羊牲畜,一副要在隴右放牧安家的模樣。
可見這些天過去,草原上的情況更加糟糕了,要不然這些騎兵不會帶著家人和全副家當進入大唐。
隨著那些先前搶來的物資消耗的越來越快,頡利終于是忍不住了,提出要和李淵見上一面,商討兩國之間是戰是和。
頡利的算盤打的很響,還想以強勢的一方自居,可惜李淵根本不搭理他,直接無視了前來傳信使者。
頡利丟了面子,談不攏那就打一場吧!
于是武德九年八月二十,鄯州之戰打響,雙方派出的兵力多達二十萬,一直打了三天都沒有分出勝負。
李元喆得到消息的時候,大戰已經臨近尾聲了,他沒有趕上關鍵的時刻,但并不妨礙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