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對世家很重要,挾持百姓威脅皇權是很沒品、很容易失去人心,但對掌握輿論的世家來說,再惡劣的事情都能洗白。
歷史是文人書寫的,而世家最不缺的就是做史書的文人,等風頭過了,把鍋一甩,后世誰還知道他們的齷齪事?
不過真要是比下限的話,經過后世環境二十多年熏陶的李元喆比這個時代的人下限要低得多,道德水平甚是就是比法律底線高那么一點點而已,從他能拿太原王氏全體族人的性命來逼迫王允招供就可見一斑,為了到達某些目的,他絕對不會有什么羞恥感。
先下手為強,綁些肉票以防萬一又算得了什么。
李淵父子人為的把大唐割裂成了兩個部分:皇權絕對控制區和其他地區。
李淵也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確定太原王氏倒臺之后,他立刻在關中地區抓捕幾大世家的人,連京兆韋氏和河東裴氏都沒放過,裴寂和韋挺進了太極殿之后就沒有出來。
李元喆回到長安時,關中地區已經有兩千多世家的重要人物被聚集到了布政坊,看管他們的是千牛衛,而且李淵下令在沒有他或是皇帝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布政坊,違者殺無赦!
李元喆回到長安,先是和老頭子溝通了一番,把自己在河東道的作為詳細匯報了一下。
李淵一聽說他在河東道搞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頓時就險些氣暈過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李淵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怒氣沖沖道:“對付世家就對付世家,你還準備把士全部消滅不成?”
“沒了士族的精英,誰來幫你管理地方百姓?靠那些大字不識的府兵嗎?你想的太簡單了。”
“為父告訴你,士族統治地方靠的不是那些讀書人,而是那些地方上傳承多代的胥吏,他們是最清楚地方上的情況的,沒有他們協助,你手下的那些府兵就是睜眼瞎,什么都做不了!”
李元喆點頭道:“兒子知曉。”
他當然知道地方上真正有權利的是那些掌握著基層詳細信息和關系網的胥吏,世家人也要拉攏他們,自己一套新的行政系統鋪設下去,這些胥吏立刻會被排除在權利之外,他們肯定會給自己添堵的,但......那又怎樣?
他都準備和世家火拼了還在乎他們?
李淵道:“那你為何還要如此糊涂!”
“兒子自然知曉這些,但是這次兒子打算瓦解那些控制地方的所有勢力,那些胥吏代代傳承,在地方上鉤織了復雜的利益網絡,皇權不下縣的局面不只是士族這個龐然大物造成的,這些胥吏與世家攪在一起為虎作倀,朝廷的政令如何傳達地方全憑他們的喜好利弊,阿耶覺得他們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那你也要考慮日后的地方統治,如你這般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后果你可能承受?!”
“不破不立,原來的那一套東西已經爛到了骨子里,我要的是一個全新的大唐,與其留著這些問題日后解決,不如一鼓作氣鏟除掉他們,把原有的那一套徹底打破!”
“你真是瘋了!”
“不,我沒瘋,瘋的是這個世界,我授業與天帝卻受世俗束縛,天帝師父看不過去,我也不想繼續忍受,打破束縛是我急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