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沒有留下了繼續聽酒肆掌柜那炫耀似的訴苦,在坊里走訪了幾戶人家就回到了御史臺。
他失去了在長安繼續走訪的興趣。
長安乃是首善之地,百姓的生活好是應該的,他想看看其他地方百姓的生活有什么變化,看看皇帝折騰了幾年,大唐變成了什么樣子。
新任的江南道駐軍司令秦瓊正要啟程前往江南道履職,魏征主動上書皇帝,請求與秦瓊同行,前往南方搞民調。
李元喆也不太原意看到魏征的黑臉,當即就批準了,還拍了幾個《大唐旬報》的記者跟著去采風。
秦瓊此行帶的人不少,護衛加上各級前去上任的地方駐軍軍官和未來城出來的學校教習,零零總總超過了一千人,也不在乎再帶上御史臺的三兩只小貓。
額……魏征這只貓還是很大的,至少他的級別要比秦瓊還高兩級……
“叔寶,近來身體可好?”
魏征見面就詢問秦瓊的身體情況。
不是他不會聊天,而是他真的關心秦瓊的身體狀況。
秦瓊在戰場上受傷太多,身體到處是暗傷,武德七年之后就退居二線了,后來受到玄武門之變的牽連,到隴右又吃了將近一年的沙子,回到長安是身體健康就每況愈下,魏征和秦瓊是老相識了,自然關心。
秦瓊笑道:“玄成有心了,某的身體現在很好,未來城的那些醫者給某治療了半年多,身體雖然沒有當年的強橫,但也不比常人差,要不然陛下也不會派某去江南了。”
他的病癥在這個世界原本是個大麻煩,孫思邈親自出手也不能讓他的病痛除根,但未來城的幸存者帶來的醫術對付一些暗傷卻是手到擒來,所以他和杜如晦等幾個身有暗疾的人都在未來城接受過幸存者的治療。
魏征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這一路到江南你我同行,正好可以敘敘舊,我們也有幾年時間沒有好好聊聊了。”
“是啊,得有七年時間了。”
秦瓊嘆口氣,追憶著往昔:“當年你我在瓦崗的時候是何等逍遙,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投唐之后,魏征投入李建成麾下,秦瓊明面上保持中立,暗里卻親近李世民,兩人陣營不同,雖不至于相互仇視,但也沒有了往日的親近,關系也就淡了。
魏征搖頭道:“沒有你說的那么慘,人都有自己路走,有的能走過來,有的人走著走著就沒了,我們還能同乘一車便是幸運了。”
……
“玄成,御史臺現在是岌岌可危,你此時離開長安是否不妥?”
兩人敘舊幾句,秦瓊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御史臺的處境一直十分尷尬,全靠魏征一人撐著,他一離開御史臺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叔寶,我覺得御史臺的存在與否并不重要。”
“額……這話怎么說?”
魏征坦然道:“陛下有自己的想法,到目前為止做的都很好,我在長安城里看到的東西有限,我想去看看大唐的其他地方是什么樣子的,只有了解大唐的現狀,我再給陛下勸諫的時候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陛下收回御史臺的風聞奏事之權后,御史臺的作用越來越小,朝廷的監察機構到了要革新的時候,我不想被陛下淘汰。”
“是這樣啊?”
秦瓊有些理解魏征的選擇了。
經過幸存者的培訓,朝中重臣的眼界見識開闊了很多,也開始理解李元喆的一些舉措了,魏征想要改變并不讓人意外。
其實不只是魏征,其他官員也在做出改變,連秦瓊自己在看待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有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