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堂寬敞,但陣營要分明,于是男衛長們與女衛長同坐一列,把對面的左席讓給外營的將領們。
外營的普通將領來了八位,老熟人袁雄也在其中。還有兩位主將,一位是夏五郎的親爹夏統領。他在端王之亂時借口到莊子養傷,實則奉命圍抄逆黨去了。
端王一脈能落網,除了伍太尉,夏統領也功不可沒,封為文信侯。有人傳言,文字是夏太后在先帝跟前求來的,期盼夏氏一族能出個文人。
另一位主將正是雷文忠,他于城南一役之后,論功行賞封了一個平昌伯。
“老臣見過公主。”夏侯腰身挺直,微笑行禮道。
“臣雷文忠見過公主。”雷文忠與諸將單膝跪禮。
“免禮,”全場坐姿端正,唯元昭坐姿全無,右胳膊肘搭在案幾邊沿,半邊身歪靠著,左手微揚,“夏侯爺、伯爵爺大賀光臨,有失遠迎。諸將也免禮,賜座。”
她儀同天子,太懂事可不行,必須有點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自大模樣。
果然,夏侯、雷文忠一臉的“小孩子嘛,立下奇功,難免嘚瑟”。元昭默默挑了一下眉,等今晚輪值的女衛給大家奉了茶點,方問:
“不知夏侯到我這穗園有何貴干?可是陛下有差事讓您傳達?”
“陛下未有差遣,”夏侯拱手回應,雖刻意壓低嗓門,架不住他肺活量大(純調侃),聲音洪亮,“殿下,我等都是行伍之人,說話習慣直來直往,恕老臣無禮了。”
元昭抿唇一笑,揚手示意他隨意發揮。
“老臣僅一個疑問,為何逆黨的鷹衛飛得比咱們高,咱就不能再高?”夏侯是站飛得更高那一方的,“殿下乃訓鷹衛的高手,為何堅持此計行不通?”
“因為我親身體驗過,”元昭耐心地重復強調一遍,“侯爺,我不是怕犧牲士兵的性命,也理解大家更上一層樓的渴望。故幾次以身試險,實在不能再高了。
你們不信我,行,聽聞逆黨的鷹衛大部分已招安,盡可讓他們一試便知虛實。”
這法子她剛剛想到的,端王的鷹衛何時招的安到了誰的麾下,表面上她一無所知,無從插手。若還是信不過,她沒轍了,自個兒玩空中無措施蹦極去吧。
“可您是個中高手啊——”雷伯爵爺不死心。
“我這高手試過幾回了!”元昭耐心反駁,“行不通!”
“那您想法子讓它通啊!”夏侯手掌拍手背,“殿下,據老臣可靠的消息,除了大齊,甭說燕蜀、桑蘭了,朱氏,宋,陳,鄧……哪國不在秘密訓練鷹衛?”
而且都是飛得更高的,原因在于,端王一黨訓的鷹衛有的投奔外邦去了。由他們親自主導,一旦訓成,后果的嚴重性可大可小。
“所以咱甭浪費工夫,趕緊訓練空中的速度和敏捷度……”
訓練鷹衛是為了完成刺探情報與偷襲任務,又不是登高比賽,飛那么高干嘛?她真是無語了。
“萬一他們練成了呢?”
“就算他們練成了,除非有千里眼,否則還得低空飛行。”元昭雙手掐額角,目光呆滯,“你們信我一回,不信也行,兵分兩路,你們練高度,我們練速度……”
各得其所,互不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