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菱花牡丹紋的銅鏡就被取了過來。嬤嬤彎著腰,舉著給主子照看脖子上的紅疹。
太后照了一會兒銅鏡,還是沒說話。
李太醫急了,他忙跪地發誓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能偏信了一個黃毛丫頭的話!下官學醫幾十載,還能不如她一個剛及笄的小丫頭不成嗎?”
太后小指上的金鑲玉護甲慢騰騰地敲在扶椅上,不喚那李太醫起來,也沒對此事下定論。
衛子卿今兒出口,是感念太后還記得她娘傾城公主,不想太后的病情被個庸醫所誤。此刻已經話趕話說到了這兒,雖有有些麻煩,倒也不覺得后悔。
太后心中猶疑片刻,無視了眾人的阻攔,開口:“子卿,哀家信你。你且開個藥方,哀家命人照著煎藥服下便是。”
李太醫立刻呆了,連忙阻止道:“太后娘娘,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吶!您的身子最是矜貴,怎么能讓個小丫頭開藥方呢?這要是吃出好歹來,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太醫說的聲情并茂,一副全然為主的表情。
子卿在旁并不辯解,信者可醫,如果太后不信她說什么都沒有用,但是太后既然愿意她診治,自然也不會推辭,李太醫的模樣分明就是被揭短后慌不擇言罷了。
衛子卿的師傅是賀彥真乃前太醫院院辦,醫術出神造化。衛子卿從小跟隨在師傅身邊,醫術不言而喻。
衛子卿在太后的注視下寫了一張藥方。
衛子卿放下細狼毫筆,抬頭道:“太后娘娘,每日早晚喝一碗藥,臣女保證,不出三日,娘娘的病癥就能緩解痊愈。”
衛子卿想了想,多加了一句:“娘娘,您的殿內最好也要勤通風,好讓殘留的細毛發被吹出去。”
太后頷首道好,隨后又叮囑小宮女將藥方收好,隨后看向衛子卿,笑瞇瞇道:“你這孩子是個細心的,哀家會照做的。”
旁邊的李泉此時表情嚴肅,額頭觸地,苦勸。
太后擺了擺手,清嗓子緩緩道:“無妨,若有事哀家一肩擋住,與你無關。”
說完,神色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道:“好了,都別說了。哀家乏了,你們先退下罷。”
眾人只有心思各異地告退。
太后看向衛子卿,笑著說道:“子卿丫頭,改日有空,哀家再宣你入宮閑聊。”
衛子卿頷首,恭謹地回:“愿娘娘鳳體早日康健,臣女方可心安。”
宮內的消息向來是瞞不住人的,即便宮殿之間隔得再遠,有心人也能從明里暗里探出些消息出來。
這不,太后這邊的事剛剛落下帷幕,身居坤寧宮的皇后就已經知道消息了。
彼時皇后正在和自己的親女兒昌平公主閑話家常,一個宮女俯身在皇后耳邊,小聲地將太后剛發生的那樁事詳細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