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縉入京奏事,正趕上皇上北征未歸,只好晉見太子,漢王高照借機進言“伺上出,私現太子,徑歸,無人臣禮!”引得皇上震怒。祁縉恰好又在廣東勘察災情,看到贛江兩岸災情嚴重,又上疏懇請引水灌田,這讓皇上更加惱怒,詔令將祁縉逮捕入獄。
這一禍事,株連多人,祁家被抄家,妻子兒女慘遭流放。
即便是這樣,仍然可見人間真情。祁家長媳胡氏,是祁縉同鄉胡廣的女兒,尚在母親腹中時就被皇上指了婚。禍事一出,胡廣就勒令自己的女兒離開祁逸。
可最終,胡廣得到的是自己女兒的一只耳朵,并遭到女兒的痛斥:我親事雖不幸,可也是皇上做主的,豈能在這時退縮!
錦衣衛詔獄。
陰暗的牢房里,張大勇,林貴財,李仁義三個看守焦急地等待著,已經去了這么久,受刑的人怎么還不回來?
他們知道,這人是祁家的二公子,上面要追查一個瓶子的下落,并不急著要他的性命,所以也不會給他用最殘酷的終極刑罰,但是每天嚴厲的審訊都少不了。常常是笑著出去,抬著回來,有時候也會讓他養上幾天,好一些又會被弄出去。
這人也真怪,別人受刑回來,不是大聲慘叫就是痛哭流涕,他倒好,再疼也不會吭上一聲,只要沒暈過去,就一定是笑嘻嘻地歸來,有時候還要酒喝。
開始的時候,他們是不理的。一個嘴硬的犯人,怎么審都審不出結果,所有回答都是同一句話:“不知道。”紀大人和暗夜大哥十分惱火,他們一生氣就會殃及池魚,自己就要倒霉的。真是的,這祁家二公子說了不就是了,渾身上下幾乎沒塊兒好皮肉了,還逞什么強!
上面交代下來,這祁澈武功高強,千萬要小心看管。可是就他們近日以來的觀察,他也不難以看守的,從來不見他慷慨激昂地破口大罵,也不見他凄凄慘慘的哭泣,更沒什么逃跑的念頭,只要是睜開眼,臉上必是淡淡笑意,似乎一切對他來說,都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據李仁義的觀察,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詔獄里制度極嚴,平時不許看守犯人的時候亂說話,不過他們幾個人都是老搭檔了,有時候也會小聲議論幾句,說到祁家的時候,祁澈總是頭向里,誰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本來祁澈要酒,他們是決計不會理睬的。可有一天晚上,李仁義睡睡覺突然一骨碌坐起來,“啪”地一拍大腿:自己怎么傻了?這發財機會就在眼前,怎么就沒察覺呢!
祁縉是第一才子,祁澈也是才華橫溢,這二人的字畫千金難求。祁縉被關在別處,自然是不必想了,這祁澈豈不就在眼前?弄不好過幾日就受刑死了,如果現在能弄到他的字畫,說不定還成了獄中絕筆,一定更值些銀子!
這搖錢樹竟然在自己看管范圍內,真是老天有眼!
李仁義又一想,這事兒自己一個人決計做不了,一定要跟那兩位商量一下才是,拖他們一起下水,才能十拿九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