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旁的駝子劇烈地咳了起來,仿佛就要跌倒地上。顧止戈皺皺眉頭,一臉厭惡,他揮了揮手,旁邊立刻有人扶起了駝子。
顧止戈惱道:“四哥,扶你到別處歇著吧,你在這里也幫不上忙。”
駝子搖搖頭:“唉!年輕人瞧不起我這老廢物了。”說完顫巍巍站起來,由著別人扶他走出去,經過祁澈身邊的時候,突然沖他詭異地一笑。
而祁澈也笑了:“多用些止咳的藥吧,我要是挺過了今天,一定幫你開個方子。”
駝子邊咳邊道:“謝了,我等著。”
顧止戈冷冷地看著,哼了一聲:“祁澈,我可不會讓你這么快就死,我一定會慢慢折磨你的!”
說完轉身大聲吩咐:“潑水!”
“祁澈!”衛子卿大喊一聲猛地坐起來,一頭的汗。
“又夢到他啦?”憶苒揉揉眼睛,拉拉衛子卿的手,“別擔心啦。”
衛子卿點點頭,這些日子,每晚都會做噩夢。不是夢到娘被大火包圍,就是祁澈在受刑,她想祁澈,想到日漸消瘦,想到痛徹心扉,只盼著大船快一些返航,讓她不必再受相思的煎熬。
憶苒下床,遞過來一塊帕子,說道:“擦擦汗吧。”
衛子卿接過來,卻又呆呆地不動,憶苒嘆了口氣,從她手中抽出帕子,幫她擦去汗,然后說:“你先歇著,我去弄點兒熱水來,你再洗洗臉。”
憶苒開門出去了,衛子卿的眼淚又順著臉頰滾落,這些天,憶苒曾小心翼翼地向她透露,師父根本就不在海上,是為了讓她上船才這樣說的。不過,憶苒也告訴自己,這一次出海也不是沒有目的,衛子卿的親生父親可能就在海外,也許是在某一個小島,也許在某一個國度。
憶苒,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那不染塵埃的祁暄公子一路跟來,那豈不是也知道了祁家的事?原來,這些人統統都知道,單單瞞了自己。
祁暄總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聲也不響。但是后來他對自己說,若是那天真的上了小船,他一定會陪著。他的情意,自己心里清楚,只是,無以為報啊。
有一天,鄭和把衛子卿叫去,沒說過多的話,只是問她脖子上的瑪瑙墜子是從哪兒來的。衛子卿說是娘留下的,鄭和沉吟了好久,告訴她說,這墜子一定要藏好,不要再戴著了。這又是為什么?
莫非這墜子也是別人覬覦之物?還是它表明的身份非同小可?再問時,鄭和又什么都不說了。
衛子卿蜷起腿,把頭埋進膝蓋,還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這些人能不能全都告訴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這重重的迷霧,還要多久才能撥開?祁澈,還要多久才可以見到你!
憶苒端著水盆,正要回到船艙里,一眼瞧見站在甲板上迎著海風的祁暄。他白衣如雪,墨發隨風,似也有著日升夜降的迎風心事。祁暄平日里處事淡泊,任何想法都藏得很深,從不輕易表露,此時,他又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