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微亂,阮孑眉梢漫上抵觸與忐忑,牢牢地抓緊他不放,手中力道漸漸加大!
他略一垂首,溫沉目光落在那只手上,一大一小,一緊一松,刻畫得分外清晰。
門外有腳步聲漸近,十二立在主子身后,喚了聲先生:“呂家兄嫂上門來了。”
“有什么事?”稍稍側目,他朝對方看了眼。
“為了那孩子的眼睛。”十二補充:“我已經傳達了您的意思,但對方不愿意離開。”
片刻后,方聽得一聲詢問:“他們在哪里?”
“就在院子外呢。”
將毛巾搭在水盆邊緣,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他欲抽出自己的左手。
但意識混沌的女孩一察覺到外力拉扯,頓時就收緊五指。
十二等待著主子下指令,屋子里十分安靜,院外的夫妻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片刻后,才聽到他改口:“請他們進來吧。”
聞聲,十二轉身走出房間,將等候在外的一男一女請到主子跟前。
頹喪絕望的二人見了十方,眼里終于有了些希望。
來前,丈夫已組織了諸多語言,如今急不可耐地悉數倒出:“先生,我弟的眼角膜被取走了,醫生說手術操作不當,而且術后的治療手段極其不到位,現在被感染得很嚴重,就算是找到新的眼角膜,移植的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
十方坐著,半只掌心被昏迷的女孩抓得緊緊,目光則是落在夫婦二人身上,有禮招呼:“兩位坐下說吧。”
二人不動彈:“先生,我弟弟失蹤這么久,您能救他出虎口,就一定可以讓他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呂先生,當日我收取的酬金只擔保將您弟弟活著奉還,煩請兩位不要為難我。”
“您救救他吧,需要多少錢,我一家子砸鍋賣鐵都在所不惜。”
妻子在一旁含淚點頭如搗蒜,一雙眼里盡是殷切。
“我實在無能為力。”
“可我弟要真變成這樣,我媽可怎么活下去啊,我弟以后又要怎么辦?他要是瞎了,一輩子就毀了啊!”
“先生,您一定可以的,求求您,求求您…….”他拉著妻子就要跪下,十二忙上前,一手攙一位,中止了夫婦的跪求。
“你弟沒了一雙眼,往后便可本分做人。”
十方這勸說出于真心,態度亦誠摯,可到了呂家兄長耳里,統統變了質。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那是我弟,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我大了他整整一輪,說是我兒子也不為過!”
“你不是救苦救難嗎,為什么到了我們家就這么絕情?他還是個孩子,千錯萬錯都是我們這些做家長的沒教育好,你把我的眼睛換給他,這樣行了嗎,行了嗎?”他突然就像是瘋魔了一般,對著十方痛聲控訴,理智全無。
妻子在一邊立馬慌了手腳,拉著丈夫不停安撫,可沒一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