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是有一扇推拉的玻璃門的,里頭掛著墨綠色的紗簾,安全起見,阮孑睡前都愛把門都關嚴實,窗簾就留出一條手臂長的縫,這樣屋里還能視物。
可如今,她看著眼前被拉得密密實實的窗簾,禁不住開始自我懷疑。
“哇~哇~”啼哭聲還在繼續,越靠近越發覺像嬰兒又不像嬰兒,她忽然回頭拿了手機,在撥號里面輸入110,牢牢攥在手里,只等著一拉窗簾若是有危險的話就按下撥號。
強自壯膽后,她一鼓作氣猛地將簾子拉開,眼前驟然飛來一團黑色陰影,一雙眼珠子閃出幽綠色的光,朝她臉上迅猛而來……
阮孑嚇得頓時驚聲尖叫,那東西砰地撞上緊閉的玻璃,轉瞬又不知跳往哪里去。
啼哭聲歇了!
臉色煞白,她頭皮陣陣發麻,杵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緩了半分鐘,才后知后覺地醒過神——那好像是只黑貓兒。
透過玻璃往陽臺兩邊張望,確認它不在了,她方心有余悸地打開門,小心翼翼把頭探出陽臺四處看。
樓下就是馬路,路燈將平坦道路照出一條橙色長河,目之所及,都不見了那貓兒的蹤影。
打開手電筒,她仔細查看方才撞上的那塊玻璃,確實在上頭找到了貓爪印。
可是她家住19樓:“這么高的地方,貓兒從哪里來?”
回到房間,她重新關閉玻璃門,卻并未走,盯著窗簾看。
穩妥起見,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了瓶爽膚水,玻璃瓶的,用作防身,小心遲疑地打開房門,開了所有的燈,看一眼客廳,并沒有任何身影。
她到廚房換了把菜刀,握在手里仔仔細細查看每一個能藏人的角落,包括櫥柜、床底。
幸好都無果。
又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記錯了,窗簾是自己睡前拉上的?
雖說不是百分百相信,但農歷廿十這一天,阮孑還是提早跟同事換了班,打定了主意待在家中避過第二日。
平安無事地度過了大半天,直到下午近4點,工作群里接到主任通知——要她取消休息回去上班。
她正在編輯文字斟酌著怎么婉拒,豈料主任一通電話已追了過來。
“阮孑,發給你的消息看到了嗎?”
“看到了,剛想回呢。”
“你現在能馬上過來嗎?”
當事人十分為難:“可是主任,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電話那頭也沒有辦法:“你的事能不能往后放一放,扈水街發生連環車禍,館里的人都派出去了,現在還有四位遺體已經解凍好等著上妝修復,人手嚴重不足。”
阮孑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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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她認命地抵達殯儀館,穿戴整齊,進入風淋室消毒,來到防腐整容間。
走向整容間的這一條路是密閉通道,陰冷封閉,除卻工作人員,外來者一概是沒辦法入內的,所以更顯冷清陰森。
但對于每日要穿梭于此的阮孑來說,也不過就是尋常的建筑體。
殯儀員跟其他的入殮師都隨車出現場搬運尸體,除了外部的工作人員,這里只剩她一人。
阮孑沒曾想過這里會出什么事,反倒是來時的路上時刻警惕,防止自己突遭意外。
她用身前的工作證開了整容間的厚重安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