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幾樣,男子一一記下:“請稍等片刻,菜式很快就上。”
底下這么多人,阮孑覺得這人大概率也是像其他餐飲店那樣的應付客人罷了。
目送著對方下了樓,她隨口問了嘴:“這是店老板還是經理?”
“老板。”十方右手捻起一方熱手帕,左手抵在右手手背下壓著袖口遞給她。
道了聲謝接過,她仔細擦凈手后,又經他接過,折疊成原本的模樣放回盤上,一切很是自然。
不過十幾分鐘,樓梯處傳來紛沓的腳步聲,刻意放得很輕,阮孑抬眸,見那位老板頭戴廚師帽,腰間系了圍裙,身后跟著兩名服務員信步而來。
服務員的托盤各盛了兩份菜肴,站立在餐桌前,由老板親自端上,并一一介紹:“干炸響鈴、東坡肉、群仙羹、油燜春筍。”色香味一應俱全。
“兩位慢用,有需要隨時叫我。”順帶將手帕撤走。
看對方這屈尊下廚的架勢,阮孑含笑打趣:“十方先生,你不會才是這店真正的老板吧?”
“不是。”當事人正經回答。
執起筷子嘗了一口筍,她繼續打趣:“現在這年代,誰對誰還客氣成那樣啊?說句對老板不太厚道的話,更像是舊社會家里的仆人對少爺。”
他搖頭失笑:“我跟老板只是熟識,他為人是太客氣。”
“方便問一下十方先生是做什么的嗎?”
“公平起見,先說我的職業吧。我是做入殮工作的。”她雖吃著菜,但眼神是落在他臉上的,多少有些擔憂對方的反應。
“我職業比較散,細算的話,應當是服務業吧。”
只字未提她的——那是介意還是不介意?
心里有疑惑,阮孑也就問了出來:“那你會介意我的嗎?”
“職業何來介意之說?”他盛了小半碗羮,替她放于跟前,又另替自己盛上。
她睜著一雙狐貍眼煞有介事地問:“那如果你的女朋友是這個職業呢?”
他陡然輕咳,羮還沒來得及入口,卻險些被口水嗆住。
“阮小姐……這話,是我想的意思嗎?”
“是的。”
他有些不自在,湯匙拿起又放下,轉頭執了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避開不去看她那雙眼:“現在談這些,為時過早了。”
“不早了,十方先生多大?”
“比你大。”
“我還沒說年紀,你怎么知道比我大?”
“那阮小姐多大。”
“26。”
“是比你大。”
“既然比我大了,正常這個年紀,以國家政策來說咱們都算晚婚晚育了。”
“你曉得我指的不是這個。”
她用很輕松的口吻說著:“我只是表達出我對你有這個意思,至于是否能在一起,還是需要通過進一步了解,如果你對我不反感的話,也希望你可以配合配合。”
“阮小姐向來這么坦率嗎?”他問著,一壁替自己斟了杯茶。
阮孑不答反問:“你為什么一直不看我?”
聞聲,十方終于移目過去,澄澈漆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面容,白皙明媚,眼波含笑,將他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