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孑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邊喂完剩下的:“對不起什么。”
他只凝視著她,沒再說下去,漆黑的瞳孔里凝了太多厚重的情緒,讓她辨別不出里頭的,到底是什么。
半碗的姜糖水見了底,他身上已冒出了許多汗。
她放下碗,用他額上的洗臉巾輕輕把脖頸與臉上的汗擦去,再抽出抱枕掖好毯子:“你再睡一下,睡醒病就好了。”
話音落,又拿著幾張已經帶有他體溫的洗臉巾去過一遍冷水,再回來時,人已經睡了過去。
把冷卻的洗臉巾敷到原來的位置,她原地坐下來,隔著毯子,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手臂,如同幼時被媽媽哄著那般。
闔著眼的人綿密的睫毛顫了顫,又恢復如初。
屋里靜悄悄的,時針偷偷地跳到了數字9,困倦了的阮孑伏在沙發上,不知何時睡沉了過去。
手機忽地發出震動把她驚醒,她猛地坐直,下意識看向他,再看了眼時間,趕緊抽掉所有的洗臉巾,摸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頸側。
“呼~”舒出一口氣——溫度已經下去了。
他已經睡了兩個小時,怕對方醒來餓著,阮孑便打算叫個外賣,拿起手機,看到幾條推送信息,她隨手劃掉,點開外賣平臺時,又忽地閃過顧慮。
到底是外賣,受傷生病的人吃了總歸不大好。
遂起身去他冰箱看了看,里頭更多的是牛奶與水果,一點可做飯的食材都沒有。
最后外賣送來的,是一份生的精瘦肉和兩根蔥,外加一塊姜。
她不下廚,家里基本不配備這些,朋友同事來聚餐也是當下買的。
不敢亂用他家的東西,阮孑虛掩他的大門,在自己家里做的,照著網上的步驟一步步去弄,單是把瘦肉剁成肉糜就已經叫她手腕發酸。
小鍋里的米開始沸騰,米湯咕嚕咕嚕地冒出來流到灶臺上,嚇得她是慌忙扔下刀,又是掀蓋又是關火又是吹米粥的,提在手里的鍋蓋忘記放下,直到提手的溫度把手指燙疼了才本能地撒開手。
不銹鋼的鍋蓋碰到灶臺邊緣,又‘哐當’一聲砸到地上,‘噔噔噔’地轉了幾圈。
顧不得蓋子,她用水給手指降溫,數十秒后,把剁得不是很肉糜的肉糜倒到鍋里去,又才重新開了火,然后看一眼手機教學,毫無把握地放鹽、放一丁點醬油。
最后切了蔥,撒進去,關火。
用勺子盛上碗的時候,她才奇怪發覺,這肉為什么凝成一塊塊丸子團?
“怎么回事?”她擰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試圖用勺子擠開,可這肉好像筋還連著筋,根本沒法再弄掉。
低頭嗅了嗅味道,肉香味挺重,她稍有放心。
端著碗‘肉糜粥’回到1903,她火急火燎地放下,燙得不住甩著十根手指頭,一低頭,看到沙發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端起茶幾上的水壺,她倒了一杯水。
十方睜著眼,視線比上一次醒來時要來得清明,頭痛欲裂的感覺也有所減緩。
她問:“能坐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