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還有三袋水果跟蔬菜，想遞給對方，發現根本無處可遞。
“謝謝啊~”阿姨伸著一只掛滿了東西的左手過來。
阮孑這時才看清了對方的臉，意外地發現干瘦的一張臉上竟多處淤傷，余光又掃到脖子，那脖子左邊印著三道手指形狀的紅痧，右邊有一道，顯而易見是人為掐出來的。
意識到她的打量，阿姨躲避著她的目光，阮孑便沒有再繼續。
看對方實在辛苦，出于同情而提議：“你住這里是嗎？不然我幫你拿上去吧。”
“沒事，我自己行的。”她這話音還沒落，胳膊下的米往前滑下，眼看就要墜地，被阮孑眼疾手快接了過來。
“不要緊，我也有時間。”
她接過了一些對方手里的袋子，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往小區里走去。
進入小區樓，阮孑才發現對方就住在葡萄對面那一棟，再一細看這張臉，腦海里后知后覺地閃過那一次被毆打的妻子的樣子。
猜到大概率就是身邊這位！
但那時，她臉上分明沒有傷得這么重。
兩人進入電梯，氣氛很微妙，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電梯平緩上升，出于不放心，阮孑還是多確認了一下：“我剛才真的沒有碰到你嗎？”
女人搖搖頭并未轉頭看她，目光只凝著眼前的梯門。
電梯在8樓停下，她開了門徑直往里頭走著，阮孑原是打算放在門口就離去的，見狀也只好跟著進了去。
經過客廳時，看到沙發邊上擺著一個行李袋，款式很老，像是爺奶那一輩愛用的。
客廳有一面大的落地窗，她舉目望去，對面正對著葡萄的那一間房。
果然是她！
二人把東西放到廚房，她正要走，聽到對方說：“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阿姨。”
“怎么買個菜到這個點才回來？”
她的婉拒跟另一道聲音一同響起，聲音從客廳傳來，一道較為蒼老的男聲。
她下意識看向阿姨，可對方毫無反應，木然地給自己倒水。
“我跟你說話呢，是聾了還是啞巴了？”
“你別理她了，做點事慢慢吞吞笨手笨腳，難怪阿陽處處看她不順眼。”另一道聲音響起，聲音聽著也上了年紀。
男的：“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從中午等到現在，一粒米都還沒下肚，我看她啊，八成是故意想餓死我們。”
阮孑猜想，應該是她的公公婆婆。
她心酸不已，意思性地把手里的水喝了兩口，放下來：“謝謝阿姨，那我先走了。”
女人在前頭領著她出來，剛在沙發坐下開電視的二老聽見聲響，正要再發難，意外看見兒媳婦身后跟著一個陌生女孩，一時間住了口。
“有客人來怎么不吭聲？”氣焰消了一些。
“這就走了。”阿姨腳步未停，聲線沒有多大起伏。
阮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教導她要敬老尊賢，但現下見到這兩位長輩，只是目光掃過去一眼，連一個招呼也沒有打。
阿姨把她送到電梯口，她望著逐層上升的數字，忽然聽到對方說：“我記得你的聲音，那一晚，謝謝你。”
阮孑沒有多意外：“那一段視頻，你需要嗎？”
沉默良久，女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