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癡傻似的坐著,分不清坐了多久,五分鐘?十分鐘?這期間就像是無知無覺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久之后,他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可在一片狼藉中踢倒了垃圾桶,里頭的東西傾倒出來,夾著她以前用過的小兔子皮筋,沾著垃圾桶里果皮汁液。
他又重新蹲下,像終于發現了多貴重的物品將它撿起,放到水龍頭底下沖洗干凈。
皮筋已經松了,戴在他手上都有余地。
他看著看著,腦子里控制不住地閃過那些與她一起的畫面、她動不動就臉紅的樣子、她情人節收到花兒時的詫異與驚喜!
門外響起開門聲,他猛地抬頭,沉寂的面容死灰復燃,可來不及迎出去,聽到了母親驚呼的聲音:“怎么亂成這個樣子?”
就像兜頭一盆冷水傾下來,沖滅了他臉上剛剛亮起的星火,向來挺括的肩膀耷拉下來,就像所有的精神都跟著她一并走了。
夫妻倆越過一地凌亂走進來:“你們又吵架了嗎?”
“從是呢?”
他毫無精神地問:“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去醫院,護士說阿是走了,所以我們來看看是不是跟你回家了。”
“她沒回來?”夫妻倆就是怕這種結果,所以才立即從醫院趕過來。
“她把行李都帶走了。”
盡管有心理準備,可得知這一消息,兩個人腦袋還是一陣一陣抽疼。
二人沉重無奈地坐下來,一家三口倆相顧無言。
最后從母掏出電話,不死心地不斷撥打給從是,但一個都沒被接聽。
凌晨6點多許,阮孑下了班,在焉婆婆那里簡單吃了個早飯,驅車往《堇色公寓》走。
紅旗駛出去數百米,斜對面的一輛車也開始發動引擎,隔著大約三四百米的距離平穩跟著。
殯儀館遠離鬧區,凌晨的街道更是十分荒涼,一路上幾乎只能看到這兩輛汽車行駛,阮孑打了個呵欠,強打著精神盯緊了路況。
她這段時間工作重,十方身體受了損傷,放心不過的她除了上班,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照料,睡眠質量也跟著下降,以至于黑眼圈都掛出老深一層。
憶及男友,她心里不免還是擔憂,休養了兩天,他雖然能吃能喝,但精神較之十二出事前還是要差上許多。
身后的汽車保持著不變的速度跟著,一直守在殯儀館外頭,車主正困得連打著好幾個呵欠,后視鏡里忽然閃了兩下燈光,下一刻一輛汽車咻一聲便從自己跟旁呼嘯而過,一下子竄出老遠。
“嘿,這車真不錯!”正看熱鬧呢,卻見那輛車一個漂移擋在目標車前頭,眼看著將將要撞上,他心里也跟著一緊。
車速不由得慢下,他看見目標從車上下來,那輛車也緊隨著下了一個男人,兩個人似乎認識,不知道說著什么,看神情他的目標人物是有點不悅的。
他干脆將車靠邊停下觀察,那男的看著挺斯文客氣,嘴巴一張一合說了幾句,目標搖了搖頭,轉身要拉開車門上車。
他視力很好,加之那兩輛車都開著前燈,他可以隱約看見自目標人物轉身后那男的忽然變化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