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小跑過去:“喬律師,您有什么吩咐?”
她習慣了,習慣喬律師喚她就是有工作安排。
喬一鳴蹙著眉,眉心的坑清晰可見:“你高考缺考才沒考上明德,這件事你怎么沒告訴我。”
甘棠的表情也變得極不自然,畢竟那件事是她一生的缺憾。
“都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情,我確實只讀了很普通的大學。我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仿佛一根羽毛劃過喬一鳴的心尖,但那羽毛卻長著倒刺,扎進了肉里。
甘棠低著頭,不敢看喬律師幽怨的表情。
忽然,一只大手輕輕擱在了她的腦袋上。
“小棠,你很勇敢,你要繼續加油!”
甘棠抬頭,喬律師那關切的眼神讓她心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喜歡喬律師,可是她根本沒資格愛他啊!
眼淚洶涌襲來,甘棠有些克制不住。
“謝謝喬律師,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就先走了!”
匆匆跑回位置,甘棠拉起一頭霧水的劉源離開了餐廳。
得,這頓飯算是沒法吃了。
宋思秋坐在位置上靜靜看著喬一鳴從廁所的方向走來。
只見他拿起外套:“宋總,我吃好了,想先回去休息,多謝款待!再見!”
“一鳴!”宋思秋叫住他,“小棠比我們小七八歲吧!那女孩熱情洋溢又很頑強努力,確實很讓人動心。”
喬一鳴冰冷地盯著她。
“一鳴,小棠剛才和劉警官在一起笑得多甜啊!那樣一個好女孩難道你想她也受到你母親的傷害嗎?”
喬一鳴的心一緊,宋思秋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他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要走。
“一鳴!”宋思秋追了上去,“今天的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軟弱,我可以承受一切質疑,甚至可以保護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只要你轉身我會一直都在。”
喬一鳴咬緊牙關,繞開宋思秋走了。
宋思秋想,一鳴等了她十年,現在換她來等。
夜幕包裹著喬一鳴的別墅,也包裹著他的心。
平靜了多年的心,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動,喬一鳴非常清楚是甘棠勾動了自己的心火。
那火是同情,是贊賞還是別的,他有些分不清,或許都兼而有之。
倏然間,一股巨大的低沉情緒山呼海嘯般襲來,把他的冷靜全部湮沒。
他的抑郁癥又爆發了。
喬一鳴的抑郁癥已經好多年沒有發作,最近卻發作得越來越頻繁。
好在他強大的意志力讓他的情緒不至于徹底崩潰。
慌忙得拿出藥一口吞下,喬一鳴坐在沙發上等待情緒慢慢緩解。
實在難受的時候,他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好讓自己更加清醒,活著就猛地喝酒,喝得不省人事也就短暫地忘卻一切。
成年人的不開心是一種持續的長期的低壓狀態。
它和小孩子的不開心很不同,小孩子的不開心只要一根冰棍、一個玩具、一聲輕哄就能很快忘記悲傷變得高興起來。
抑郁癥的癥狀在喬一鳴身上都有體現,甚至來得更猛烈,可是沒有一個人看出他病了,因為他的克制力比普通人強大了許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