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下點存在的痕跡,怎么就這樣難?
林漠不茍言笑時,臉上是極嚴肅的,離他近了的侍女都紛紛抱緊自己的胳膊,而后悄悄遠離他。
以至于原本從南鈴身邊帶來的侍女紛紛逃離,像是他身上帶著不詳的征兆一般。
熱鬧一下遠離了他,他又恢復到原來一個人的模樣,周身的陰氣更重了。
“林將軍。”司昱從逗得開心的南鈴那邊走過來,手上還拿著個女孩子家用的手帕。
偏偏他是個和尚,偏偏他拿著那手帕,竟一點也不違和,反而讓他覺得是他是普渡眾生,離世俗更近了。
司昱并不知道林漠在心里已經拿他當神佛供著了。
“圣僧。”林漠冷不丁的回這么一句,兩人站在一起,眺看群山環抱的青檀寺。
“林將軍少年將軍,想必對此行別有看法?”
林漠眼神望向他,沉默約摸一會兒,極坦然地回道:“我家國主想讓我看看姜國的山清水秀,人杰地靈,好讓我多一些對世俗的看法。”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想必是朝堂上有人彈劾我,說我不近人情,對待一件事情特別執著,擋了他們的路。他們借此恭維國主,表明心聲。”司昱本不覺得這位少年將軍是能夠說的出這話的人,但他的的確確是在吐槽朝堂。
他摩挲幾下下顎,略帶審視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問:“你可想讓我給你算上一卦?”
林漠眼睛微怔,隨后嘴角像是彎了彎,低頭拱手道:“您請。”
司昱拿出他那些家伙什兒,搖晃幾下龜殼,從龜殼中倒出幾枚銅錢,每一枚銅錢代表的內容各不相同,直至幾枚銅錢被他收入龜殼。
他才微微啟唇:“林將軍近期有災,你知道小人偶吧?被扎的那種?”
林漠點點頭,但沒懂他的意思。
“貧僧的意思是,林將軍你的生辰被人寫在了小人偶上,有人通過巫術的方法鉗制著你的命運軌跡。”
司昱沒有挑明白,但是憑借林漠的聰明才智,他肯定可以想得出這類人以及所在地。
司昱雖為假和尚,但是他畢竟修行幾年,且他是跟著一位仙風道骨的卦者游山玩水的。
卦者告知他不得侵犯別人的命運軌跡,說這種方法死后是要下阿鼻地獄的,卦者將他的一部分絕學教給了他,但他學藝不精,只能算近一個月的命運,不能貪圖。
“圣僧可知姜國有哪些可以駐足游玩的地方?”林漠站的很直,不像司昱,他早已倚靠在了大樹上,微瞇著眼。
在林漠問話時,他才睜開眼,手指輕指向天空,一副慵懶模樣:“人生本就在旅途間,你所向往之地,不過就是一些破山破水破廟,何不跟隨自己的內心,去追尋一些記憶里的物件?”
林漠眼神一怔,腳尖隨即輕移幾下,一道微閃的光沖著司昱打來:“圣僧小心!”
林漠只見司昱輕輕移動身體,那道光堪堪落在他原本的位置。
“你看,”他聽見他無奈的說:“我就說此地就是一些破山破水,還偏有人不樂意,直直向我射一箭。”
林漠趕緊接下話茬:“也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
司昱望著他,而后伸手掐指一算:“非也,此月你并未有災。”
“那……遭了!南鈴,我就說那紫衣小姑娘與你命合,但你們也不用隔月有難啊。”司昱大喊一聲,兩人順著馬車看去,那里哪有什么小姑娘,就連馬車都沒有。
林漠來到司昱面前,伸手一遮擋,將司昱畫在自己圈內,而后他眉眼如鷹,順著箭來的方向回想路途經過的地方。
“圣僧,靠近南邊是姜國的地域,哪里可有什么可以停留的地方。”林漠忽然開口問。
司昱大概想想,南邊倒有一個破廟,原本是祭祀土地婆的,后來遷移了位置,現在香火已斷。
“土地婆廟。”司昱掐指一算:“但那些人應該不會去那。”
“為什么?”
“我見那人身著一件華貴衣衫,而且射出的箭隸屬于王老門下,王老掌管著姜國的箭門,他手下的人理應不會這么做才對。”司昱一頓猜測,林漠倒是并非很關心。
那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落在姜國人手里,他們想必也不會怎么刁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