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門外樓道中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一個柔和沉靜的女聲響起：“你們在做什么？”
這個聲音很陌生。
路行疏聽到有人啐了一口罵道：“關你屁事，別特么多管閑事！”
嘩啦——
是掏鑰匙的聲響。
女聲再一次響起：“這里是我家，你們待的是我家門口。”
“少踏馬給老子扯淡！你說你家就是你家？我還說這是我家呢！出門在外，一個小女生，嘖……我勸你……”
女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極其平靜：“自己走，還是我叫警察來帶你們走？”
男人不想罷休。
路行疏湊到貓眼處往外看，心里閃過一絲疑惑，對門住的是個獨居老太太，沒聽說有個女兒什么的……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的女生拿起手機，不疾不徐的摁下了110。
三個男人最終還是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女生抬頭看過來。
眼神相遇的瞬間，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不是一見鐘情，純屬被嚇的——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她是能看到自己的。
她一身簡單的青色連衣裙。
長相并不如何美艷動人，卻帶著一種非常特別的古韻，跟現在女生身上的那種氣質完全不同。
整個人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眉眼間似乎還帶著幾分水墨氤氳之感。
“開門。”
聽到這柔和沉靜的聲音，路行疏鬼使神差一般打開了門。待他反應過來，想把門關上時……
女生卻已經走了進來。
他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還沒想好該說什么，女生已經十分自然的開口問道：“你怎么沒上游戲？”
“啊？”一句話直接把他問懵了，結結巴巴的問道，“那個……我、我們認識嗎？”
“我是蕪安有夢。”
“咳咳咳……”他被自己口水嗆到了，“別開玩笑了，蕪安有夢可是個大男人，你到底是誰？”
他又沒瞎，大家進游戲都是1：1復刻現實身體，根本不存在人妖這種情況——就算要冒充，好歹選個女玩家名字啊！
不過……這人既然知道蕪安有夢，應該也是新界玩家吧。
女生埋頭看著自己手機，三兩下打開蕪安有夢的論壇個人頁面，展示給他看，上面的名字確實是蕪安有夢。
好吧……
眾所周知，這游戲有一點非常不科學，不是本人操作根本打不開游戲論壇端口，更別說登陸論壇頁面了，這人既然能登錄，肯定是蕪安有夢無疑了。
他努力催眠自己。
連游戲都能變成真實世界，好好的現實世界也變成這樣了，蕪安有夢一個大男人變成女人一點也不奇怪……個屁啦！
蕪安有夢大男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根本替換不了！
女生莞爾一笑：“軀殼只是表象，如果你覺得我是個男人，那就把我當做男人相處也無不可。”
這一笑，那熟悉感分分鐘就上來了。
即使他現在是個女人，即使男女面容完全沒有相似之處，即使跨越了兩個世界，但只要看到這個笑容，瞬間就讓人覺得：沒錯，是他！
那種標志性的、溫和的、沉靜的、包容的笑容，他從來沒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