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的確久病不愈,但偏偏在會見霍華德的次日去世,實在太可疑了。”亞倫沉吟道,“我打算先封鎖消息,再選有一個王族血統的貴族繼位。只要聽話,誰當國王都一樣,問題在別的方面。”
他展開一張地圖,紅色標注著起義軍的據點,黃色標注著難民營。一到圖蘭,亞倫立刻開始改善營里的生存條件,不僅治安和飲食水平得到大幅提高,他還建立了醫院和學校,每周都有醫生進行體檢。為了解決人口壓力,亞倫正在對所有難民營進行考核,新的營地竣工后,將每天三百人用卡車運過去。
“第一區公布了新的移民政策,如果嚴格按政策執行,每年最多有五百個名額。這些難民要么回北方,要么只有一輩子留在圖蘭了。”
“軍部是什么態度?”
“軍部不打算讓他們離開難民營。把難民集中起來由士兵統一管理,可以避免節外生枝。”亞倫說,“新政策公布后,埃里溫又開始蠢蠢欲動。必須盡快逮捕霍華德,否則他們一定會制造大麻煩。”
恭子思索了片刻,輕聲說:“你該換個合作對象了。”
“合作對象?”
“要對付埃里溫,不一定要靠鎮壓。霍華德英雄情結太嚴重,覺得自己有義務解救苦難中的同胞。可是他的同胞真的希望被解放嗎?”
亞倫的目光慢慢凝滯:“說下去。”
“深見一族是和泉國的六本家之一,精于馭蟲和暗殺。在我的故鄉,許多男人生下來就被關進籠中。深見一族是否強大,完全由血統的純度決定,因此老人們會選出一些男嬰,從小精心飼養,他們唯一的用處就是提供精子,幫助繼承人生出血統純正的孩子,一生都在籠中度過,一旦年老體弱立刻會被處死。”恭子漠然講著這些秘辛,好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但是幾百年來,極少有人反抗這種制度。因為只要離開籠子,一定會死得非常凄慘,但待在籠中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衣食無憂,甚至在他們長大后,還會有專門的侍妾來排遣**。”
亞倫沉默半晌:“你從沒和我說過這些。”
“因為我就是這么出生的。”恭子望著窗外的街道,聲音清冷,“自由和尊嚴,對身處亂世的人一文不值。至于霍華德·卡夫曼,甚至不需要殺了他,只要挑起埃里溫的內訌,他們自然成不了事。”
“我在北方遇到過不死鳥。”亞倫說,“當時聯軍包圍了凱特尼亞,他為了保護尚未撤離的平民,以身作餌引開聯軍,僅靠兩個裝甲師和少許步兵頂住了十二萬聯軍,逼得聯軍三次更換指揮官。作為一名將領,我雖然覺得他的行為很愚蠢,卻不得不欽佩。恭子,他是真正的英雄,我渴望在戰場上打敗他,而不是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慈不掌兵。”恭子平靜的回答,“你不制住圖蘭的騷亂,埃因奧爾的慘劇就會重演。只因不肯舍棄良心,就要縱容無數的傷亡嗎?”
見亞倫仍然面露猶豫,她半跪下來,凝視著他的眼睛說:“東方有句諺語,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既然你選擇站在墻下,不管結局如何,都要堅持到最后。”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亞倫喃喃道。他長嘆一聲,拂袖而起:“請客人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