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了嗎?這種病通過血液傳播,要是被傳染了怎么辦?”凱文生氣了,逼迫他脫下防護服仔細檢查了一遍,又叫醫生來給他做血液測試。蘭斯不敢忤逆他,只好老老實實的伸出手臂,讓人抽了一管血。凱文用消毒紗布蘸了酒精,擦拭著他的傷口,動作有些粗魯,蘭斯疼得瑟縮了一下。
“疼嗎?”
“嗯。”
“疼就好,記住這個教訓。”
他緊鎖眉頭,唇部抿成一條線,側臉的輪廓顯得格外剛硬。他跪下來,把蘭斯的腳放在膝上,從傷口里挑出所有細石子,吹走塵土和石灰,然后撕下一條紗布,緊緊裹住傷口幫他止血。
“等我一下。”他走出帳篷,沒多久端著一個食盒回來,里面裝著熱騰騰的白米飯。蘭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撥開米飯,白飯下竟藏著一大碗咖喱牛肉。
他猛的抬起頭,眼神晶亮。凱文笑了,在邊上坐下:“吃吧,你該餓壞了。”
“你從哪里弄來的?”
“別管這么多。”
自從來到圖蘭,蘭斯就沒好好吃上一頓飯,牛肉的香氣勾得他食指大動。他端起飯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凱文支著下巴望著他,眼里全是溫柔的波光。但他剛扒了兩口飯,突然醒悟過來:“凱文,你還沒吃飯吧?”
他把飯盒的蓋子倒過來,扒了一大半牛肉給他,凱文連忙說:“我吃過了。”
“又在騙人!”蘭斯瞪了他一眼,硬把飯盒塞給凱文。凱文只得接過,他挑出牛肉放進蘭斯的飯盒里,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后悔來圖蘭了嗎?”
“當然后悔。”蘭斯嚼著一塊牛肉,含糊的說,“不過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只是有時心里不太舒坦。”
“為什么?”
“凱文,你心里清楚吧。”他低聲說,“策劃這場戰爭的有我們的親人,我每次面對那些孩子都有負罪感。”
“每個人都只能為自己做的事負責,哪怕是父母子女。”凱文平靜的說。蘭斯沉默了片刻:“但受害人不這么想。這次出征的將領有里昂,你知道嗎?”
“他早就跟我沒有關系了。”
“……抱歉。”
“不要胡思亂想,我們只是臨時幫忙,等難民們撤離后就會回國,把眼前的一切當作噩夢就好。”
“噩夢嗎?”蘭斯喃喃道,“但對圖蘭人而言是切膚之痛,如果我們的國家變成這樣,我該怎么辦?”
“不怎么辦,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凱文摸了摸他的頭發,“你太累了,睡一會兒吧。”
蘭斯點了點頭,把飯盒放在凳子上,躺在折疊床上:“一小時后叫醒我。”
他們都經過特殊訓練,很快就能入睡。凱文望著他的睡臉,心頭一片寧靜。他捋了捋蘭斯的額發,見蘭斯已經睡熟了,便俯下身吻了吻蘭斯,才走出帳篷。今天營區反常的寧靜,凱文才發現空中的轟炸機不見了,槍炮聲稀稀落落。
遠處傳來引擎聲,他回過頭,一個小個子特警正開出運送物資的卡車。凱文認得他,是跟他們一起來圖蘭的警校實習生,名叫埃迪。
“啊……那個誰。”他沒想起凱文的名字,便隨手一指,“過來幫忙,去送個貨。”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