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到出手的時候。”安德莉亞交叉十指,冷靜的注視著凱文,眼里沒有一絲慌亂和動搖。“你被蘭斯傳染了,以前你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凱文一時語塞。安德莉亞冷冷道:“策劃這起陰謀的是一個組織,為了斬草除根,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但我一定會讓這群人付出代價。”
“凱文?赫德!”
凱文起身跨步行禮,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他接過證書,心不在焉的回到隊列中,不時望著門口。
“蘭斯?杜貝爾弗!”校長念道,沒有人回答。他推了推眼鏡,又念了一遍,“蘭斯?杜貝爾弗?”
禮堂里傳來小小的騷動,特警部隊的規定十分嚴格,從沒人敢在畢業典禮上缺席。校長沉下了臉:“這不是今年的第一名嗎?連畢業典禮都不出席,未免太——”
就在這時,厚重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橙紅的夕暉照亮了禮堂。門口站著一個逆光的人影,凱文的瞳孔驟然緊縮。
“蘭斯?杜貝爾弗?”校長推了推眼鏡,“杵在門口做什么?趕快進來。”
一百多雙目光同時扎在他身上,蘭斯置若罔聞。他大步走上講臺,直接從校長手中奪走證書夾在腋下,啪的一聲合攏腳跟,緩慢而有力的抬手,朝正義女神敬禮。這個雕像從特警部隊成立起就一直陳列在禮堂里,經歷了風風雨雨。正義女神一手持劍,一手端著天平,劍尖低垂,威嚴肅穆。
三十年來,她見證著一屆又一屆學員在這里許下了誓言,然后離開。有人把名字刻在了正義之路上,有人還在繼續戰鬥。即使滿身鮮血,傷痕累累,即使無法擁抱家人,即使死后連名字都不敢刻在墓碑上。
“你愿意承諾,永不對暴力和犯罪妥協,懲惡揚善,把生命和鮮血奉獻給警察的事業,直到最后一刻嗎?”
“是的。”蘭斯回答,“我起誓。”
禮堂里一片寂靜,學員一個接一個抬手行禮。凱文深深的凝視著蘭斯,眼神晦暗,但蘭斯沒有察覺,目不轉睛的望著雕像,烈火灼焼著胸膛,身形仿佛一柄標槍。夕陽照亮了每一張年輕的臉,正義女神的面容在霞光中莊嚴溫柔。
就在這年秋天,安德莉亞親自指揮了一次跨國反恐行動。這是特警部隊成立以來規模最大的行動,涉及六個國家,盡管此役令精銳特警折損過半,但大批重犯因此落網,其中就有圖蘭戰爭的頭號戰犯克洛伊。由于克洛伊矢口否認有人指使,特警部隊拒絕了圖蘭政府的引渡請求,對其判處無期徒刑,關押在重獄。
兩年后,格爾達王國。
門開了,夾雜著冰雪的風瞬間卷了進來。屋里點著爐子,明亮的火光暖意融融。炕上放著下了一半的象棋,伊萬?格林斯基帶上門:“請坐。”
青年解下外套搭在手臂上,頭發凌亂的扎在腦后,五官深邃,雙目猶如幽暗的大海。外面風雪交加,他卻只穿了件薄外套,里面是件洗得發白的襯衫。
“羅斯先生——”
“叫我萊特就好。”
伊萬把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摞到一起:“你會下象棋嗎?”
“會一點。”萊特答道,“很多年沒下了。”
“放松點,一邊下棋一邊聊吧。”伊萬比了個請的手勢,萊特在對面落座。伊萬拈起一枚棋子:“圖蘭之鷹的領袖蒞臨寒舍,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