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茲,睡了嗎?”
蘭斯擰亮了燈,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床上蜷成一團。他走過去掖了掖被角,女孩懷里抱著一塊畫板,是一副人物素描,還沒來得及上色。
蘭斯關上燈,房間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伊莉絲翻了個身,蘭斯以為她醒了,但她只是抱緊了畫板。
“我會努力的……吉爾。”她小聲嘟噥。蘭斯笑了笑,站起來輕輕掩上門。
洪流之島。
全金屬的氣密門大開,抽風機隆隆運作著。一個人被特制的合金鐐銬束縛在床上,身著拘束服,戴著氧氣面罩,連額頭和下頜都用皮革固定住,只露出灰白的頭發。他的胸膛被整個撕開,有人剜去了他的心臟,鮮血浸透了潔白的床單,溢過門縫漫到走廊上。
房間里一片死寂,只有血滴落的聲音,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警衛們面色慘白,他們在島上工作多年,都清楚秘密兵器的存在。他是已知最危險的能力者,在洪流之島被囚禁了半個多世紀。這是島上的最高機密,現在卻有人破門而入,血腥的殺害了這個怪物。
“立刻封鎖全島,決不能讓兇手逃走。”隊長顫聲道,“通知島主,秘密兵器被劫走了。”
吉爾伯特站在房間里,活動著手腕。他的手修長優美,指甲修剪得圓潤,仿佛從沒拿過比小提琴更重的東西。他緩緩張開十指,手背上突然青筋暴起。
當晚,洪流之島的瀑布開始干涸。一夜之間,數十萬噸海水仿佛憑空蒸發,露出滿目瘡痍的巖床。山口傳來陣陣爆裂聲,大團熔巖噴薄而出,直沖云霄,濃密的黑云頃刻遮蔽了天空。熾熱的巖漿如同江河奔涌,注滿了河道。燃焼的硫磺石和火山灰暴雨般傾瀉在島上,海面蒸騰著滾滾濃煙。
島上唯一的建筑里,人們驚慌失措的砸著門,但門全被鎖上了。有人用桌椅砸破窗戶,從樓上跳下來,走廊里全是慌亂的腳步聲。地面劇烈震蕩,遠方的天空被映得通紅,仿佛一門直徑數百公里的巨炮發射,一股激流沖向夜空,噴射出四迸的火星。吉爾伯特正在欣賞壯麗的景觀,機械鎖發出咔噠一聲,門開了。
“先生,火山爆發了,您不去逃命嗎?”
“我在等人。”
“等誰?”
吉爾伯特的瞳孔驟然緊縮,本能的握緊窗框,骨節泛白。他回過頭,萊特靠在門上,摘下警衛的帽子用食指轉著,勾起嘴角,火光把他的臉映成了錚亮的銅紅色。
吉爾伯特怔怔的望著他,喉頭哽咽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東西拿到了嗎?”萊特打斷了他的話。
尖利的音波瞬間爆炸,屋頂騰空而起,頃刻間,碎磚和石塊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等到煙塵散盡,整棟房子已經不見蹤影,地上多了一個直徑幾十英尺的深坑。吉爾伯特咳出一口血,好像有人伸進肺腑亂捏了一氣。他的胸口疼痛欲裂,爆炸聲震得腦子嗡嗡作響。
萊特跪在坑中,緊緊按住右臂,臉色蒼白。他的周圍像被轟炸過,颶風般的氣流圍著他高速涌動。他沖吉爾伯特勉強笑了一下,彎下腰就開始大口吐血。
吉爾伯特立刻跑過去架起他,巖漿仿佛一條紅得發亮的火蛇,裹挾著無數石塊朝山下涌來,空氣里滿是劇毒的硫磺氣體。兩人逃出去沒多久就見到妮娜領著一隊人跑來,奔跑的外套下露出沖鋒槍。
“這是怎么回事?”一見萊特的樣子,她的臉色立刻變了。吉爾伯特把他的胳膊往上挪了挪,把大半體重移到肩上。“能力越強,對身體的負擔越大,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嚴重的排異反應。”
妮娜咬了咬牙,跑過去扶起萊特:“警衛呢?”
“都在忙著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