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嘆了口氣:“吉爾,上面不準我們接觸外界,就是為了方便給我們洗腦,別被這些人騙了。”
“那是誰的錯?”他不甘心的問道。少年老成的嘆了口氣:“不是誰的錯,戰爭這種東西……”
他搔了搔頭皮,琢磨了半天:“說不清楚啦,總之我遲早要離開這里。你知道嗎?坎特伯雷王國的首都是一座花都,四季溫暖如春,繁花似錦,羅夫尼克王國有座日落之城,夕陽永遠不會落下,遠東有片叫作弱水的海洋,輕的托不起一片鳥羽,還有和泉國的櫻花四季常開……”
少年講了很久很久,講的口干舌燥,他聽得入了神,眼里充滿了憧憬。少年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泛黃的書頁,低聲說:“吉爾,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里?”
“去沒有戰爭,不會挨餓受凍,不用殺人就能活下去的國家。”少年指著書上的插圖,“這里是圖蘭,位于格爾達南部,四季都有充沛的陽光,是個被譽為黃金鄉的繁榮國家。北方的英雄霍華德就在圖蘭,許多北方人都去投奔他,在圖蘭過得很幸福。我想好了,有機會我們就去圖蘭吧。”
“圖蘭真的這么好嗎?”他沉默了很久。少年急得都結巴了:“當然了!許多人去了圖蘭,就不愿再回苦寒的北方了。走吧,吉爾,我們一起去溫暖幸福的樂園。”
陽光下,少年的眼睛藍得像大海,眼里閃爍著希望。他輕輕點了點頭,少年笑了,兩人的手緊緊交握。
吉爾伯特猛的轉過身,從車上一躍而下。萊特本能的伸手拉他,卻拉了個空,他箭一般竄了出去,撲向人群中的女孩。
炮彈在身邊炸開,沖擊波把兩人遠遠拋了出去。彈片切入臟器,削去了一塊顱骨,在臉上犁出縱深的血痕。吉爾伯特咳嗽了一聲,鮮血從嘴角涌出,但伊莉絲被他用身體護住,只留下了擦傷。她渾身是血,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只能迭聲慘叫著。吉爾伯特緩緩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
“伊麗。”他輕柔的喚道。
伊莉絲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凝視著他滿是鮮血的臉,想要回抱他,雙手卻抖得厲害:“吉……爾?”
鮮血漫進了眼睛,視野里一片模糊。吉爾伯特覺得很溫暖,一股暖流源源不斷的涌進了心房,填補著胸口的空洞。他安然的想,原來我的血也是暖的啊。
她是最后一個相信我的人,我不能背叛她。
“抱歉……萊特。”他闔上眼睛,輕輕的說。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無論走到哪里都是戰爭和死亡,都有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他拋棄了摯友,帶著傷在郵輪上顛簸了半個月,奄奄一息的撐到了異國,可真正的圖蘭并不是陽光普照的樂園。他除了殺人什么都不會,無家可歸,只有偷和搶,在垃圾桶里翻著食物,躲在橋洞里過夜,經常被打得滿身是傷。
這天和以往一樣,他守在路邊,紅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橋上。餓得久了,就像有人掏空五臟六腑,無底洞般叫囂著要食物填充。他光著腳,衣衫襤褸,除了對食物的渴望,眼中已經沒有正常人的感情。
遠方傳來了腳步聲,他的身體忽然一顫,麻木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激動。大腦還沒做出反應,身體已經撲了上去。但眼前突然天旋地轉,他像塊破抹布似的被摔了出去,好一會兒,遲鈍的神經才感覺到疼痛。
“不長眼的小偷,居然搶到我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