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嘟著嘴,嘴撅得能掛油瓶。塞拉的目光落在結婚證上,伸手刮了刮兒子的臉:“怪不得最近這么老實,原來是想朋友了。”
“就算凱文不過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啊。”萊特委屈的說。塞拉嘆了口氣,認真的望著兒子:“艾琳阿姨得了重病,凱文要照顧生病的媽媽,肯定很累很難過,自然沒有心思陪你玩。”
“艾琳阿姨不會出事吧?”萊特一下子急了,“要是她不在了,凱文就沒有媽媽了。”
“說不準,她的病很難治愈。”塞拉輕聲說,“如果你是凱文的朋友,就要盡量理解他的難處。”
“艾琳阿姨一定會好起來,等到凱文來了,我會帶他去河里撈魚,去果園摘橘子,把好吃的分他一半。”萊特急切的說,“我會好好保護他,一輩子對他好。”
萊特用力拍著胸膛,臉漲得通紅,盡管對此時的他而言,“一輩子”還是個過于遙遠的概念。塞拉拍了拍兒子的頭,柔聲道:“記住你今天的誓言。等到你們見面的時候,再親口告訴凱文吧。”
萊特點了點頭,臉頰紅撲撲的。盛夏的藍天綿亙萬里,萊特堅信,凱文一定也在同一片藍天下,等待著兩人再次相見的時候。
十年后。
“散會。”
安德莉亞收起了面前的資料,長桌邊的人們陸續拉開椅子離開。安德莉亞是警局的傳說,沒有人會因為她的性別看輕她,她的手腕和美貌一樣久負盛名。有人在背地里稱呼她為“那位夫人”——這個包含著敬畏的稱呼很快流傳開。會議室里的人走空了,安德莉亞站起身,陽光從走廊的窗戶間漏下,光潔的大理石地板映著她的倒影。她拿起文件擋住刺眼的光線,微微有些失神。
距離那個夜晚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安德莉亞投身警界,里昂則在軍界平步青云,在各自的領域他們都做到了說一不二。安德莉亞不清楚他的野心是否實現,但她越往上爬,卻覺得離自己的理想越遠了。她甚至很懷念在軍校時單純的時光,然而她為了走到這一步已經犧牲了太多,早就無法回頭了。
他們都無法回頭了。
安德莉亞長吁了一口氣,她下意識地把玩著手中的槍,這是早年的習慣,不過她的槍法已經生疏了很多。她舉起槍,對準墻上的標靶。
砰。
“10.6。”她喃喃道,隨后覺得有些好笑。安德莉亞把槍收回抽屜,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馬上就是春假,蘭斯應該從警校里回來了,果然她在門口看見了他的軍靴。安德莉亞推開門,蘭斯撐著額頭坐在客廳里,連她進門了也沒意識到。安德莉亞不得不輕咳一聲,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回來了?”
“……”
“你怎么了?”安德莉亞有些擔心,因為蘭斯的表情仿佛在夢游。他夢游般抬起頭,看了安德莉亞一眼,又收回視線。
“我最近,”他喃喃道,表情依然有些恍惚,“好像被一個怪人纏上了。”
安德莉亞還沒來得及對他的話作出評價,窗戶邊傳來了清脆的咔擦聲。一個人靈巧地跳上窗沿,蹲在那里朝蘭斯打了個招呼:“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