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目的是我,你只是被無辜連累。”菲爾德低聲說,“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蕾拉一下子急了,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菲爾德連忙給她順著氣,蕾拉噙著淚道:“你后悔認識我了嗎?”
“你不明白。”菲爾德苦笑道,“這么多年我一直一個人,就是害怕親人再被自己連累。不管你還是父親,都——”
“哎呀,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輕快的男聲,埃文斯提著籃子走了進來。蕾拉立刻躲到菲爾德身后,埃文斯揭開方格布,籃子里是兩個雞蛋三明治。“吃嗎?”
蕾拉的臉色雪白,埃文斯苦惱的搔了搔頭皮:“沒有毒,相信我吧。”
見兩人無動于衷,埃文斯拿起三明治上咬了一大口,美滋滋的舔了舔嘴唇:“實在太好吃了,這家的雞蛋三明治加了蛋黃醬,用適量的鹽把雞蛋的甜味烘托出來。小姑娘,你真的不來一點嗎?”
蕾拉遲疑了一下,接過他手里的三明治,試著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
“怎么樣,好吃嗎?”埃文斯笑瞇瞇的問道。蕾拉點了點頭,她把三明治掰成兩塊,一塊分給了菲爾德,菲爾德說:“我不餓。”
“你早上就沒吃東西吧?”蕾拉把三明治硬塞給菲爾德。菲爾德拿起她咬過的那塊,旁若無人的對著牙印咬下去,兩口把三明治吃光了,還舔了舔手指。蕾拉一愣,臉突然紅了。
“年輕真好啊。”埃文斯感慨道,擰開茶壺倒水,蕾拉注意到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婚戒。她不再害怕,不禁問道:“您結婚了嗎?”
“你這小姑娘真有意思,對綁匪還用敬語。”埃文斯說。菲爾德捏了捏她的手心,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嘴。但埃文斯已經掏出一塊懷表,照片上的埃文斯穿著軍裝,摟著一個窈窕的金發女子,兩人都笑得很幸福。
“這是我老婆,漂亮吧?”埃文斯一臉自豪,“我服役歸來后遇到了她,三個月就結婚了。”
“你們有孩子嗎?”蕾拉問道。埃文斯的笑容消失了,仿佛陽光下出現了陰霾。“不,”他低聲說,“她不可能生育。”
蕾拉以為戳中了他的傷心事,便不再追問:“你夫人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蕾拉!”菲爾德厲聲斥道,“不要多管閑事!”
蕾拉嚇得縮回腦袋,埃文斯合上懷表,想了想,才溫和的解釋道:“小姑娘,你可能誤會了。對我來說這就是一份工作,無所謂喜不喜歡。我跟你們無冤無仇,只是組織命令我帶走他,我就得照做,就像軍人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
“但軍人服從命令是為了保家衛國!”
“你真是只小白兔。”埃文斯說,“從圖蘭大屠殺到鎮壓菲萊島的叛亂,軍隊里骯臟齷蹉的事多了去了,我參軍和為黃昏之門做事都是殺人,有什么區別?”
蕾拉糊涂了。菲爾德突然開口道:“軍隊是國家機器,服從的是國家的指令,而你們服從的卻是某個人。”
埃文斯笑了。狡猾的小東西,想從我這里套話呢,他心想。“你是警察吧,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下拉桿,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但另一條軌道上同樣綁著一個人。你會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