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落回地上,突然就勢一滾,無數鋒利的冰錐從天而降,差點把蘭斯扎成篩子。蘭斯的眉心無聲開裂,鮮血沿著眉骨滴落,他單手釋放出火焰,騰飛的火鳥尖嘯著撲向埃文斯,埃文斯面前升起堅冰的峭壁防御,火鳥撞上冰壁就被反彈回去,化作炭一樣紅的暴雪。
埃文斯在半空中舞動食指,指尖晶瑩的冰晶流轉,一座雪女的冰雕在指尖成形。雪女長發及肩,有著秀麗的眉眼和纖長的手臂,姿容窈窕,他在雪女的面頰上吻了一下,笑盈盈的說:“寶貝,給這個年輕人一點教訓吧。”
雪女溫順的俯下身,輕啟朱唇,吐出潔白的雪塵。霎時疾風漫卷,整個空間都彌漫著白色的雪花。和方才召來的暴風雪不同,這些雪花沒有任何攻擊性,溫柔潔凈,宛如星辰般美麗,冉冉落在蘭斯的頭發和面頰上。
同一時刻,薩瓦河停止了流動。冰層朝著四方蔓延,酷烈的嚴寒橫掃一切生命,房屋披上素裝,枯樹裹上臃腫銀條,樹干和外墻迅速結上了一尺厚的冰殼,巖石在酷寒中發出爆裂聲。交戰的士兵突然發現汽車開不走了,油箱已經完全凍結,連金屬都變得易碎,槍管牢牢粘在皮膚上,墻頭的軍旗凝固在旗桿上,不再隨風獵獵翻動。
空中彤云密布,白雪紛飛。暴雨變成了大片潔白的雪花,蘭斯愕然睜大雙眼,身上披著一指厚的堅冰,白雪落滿了眉睫和頭發。
“結束了。”埃文斯平靜的說。
方圓百里化為一片雪原,城墻像白脊的巨蛇,蜿蜒伸向灰蒙蒙的霧靄中。附近所有生命特征在三十秒之內徹底消失,他是唯一沒有被嚴寒波及的人。他輕輕摸了摸雪女的頭發,雪女的眉目栩栩如生,肌膚冰清玉潔,仿佛活生生的女人倚在肩上。
埃文斯活動著麻木的指尖,吐出的氣息像北風一樣寒冷。他自幼在雪山長大,早已習慣了嚴寒,但使用能力時心跳會變慢,肢體失去知覺,他的體溫一直遠低于常人,不得不在盛夏裹得嚴嚴實實。
埃文斯惋惜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軍靴落在堅硬的冰面上,連鞋掌上的鋼釘都無法在冰上留下痕跡。
他想,自己離開了這么久,故鄉的田間已經繁花盛開了吧。
妻子的家書就在衣兜里,埃文斯用指尖摩挲著信封,眼里柔情似水。他沉浸在對假日的美好遐想中,沒有注意到身后細微的碎裂聲,雪女卻聽到了。她毫不猶豫的撲過來,擋在了埃文斯面前。
冰雕瞬間粉碎,化為結晶飄散。赤紅的火鳥尖嘯著俯沖下來,冰雪的屏障被瞬間汽化,蘭斯甚至沒有助跑,速度快得成了一道虛影。他將所有熱量集中在右拳,一拳揮出,埃文斯側身避開,蘭斯一拳打在了巖壁上,巖壁在巨響中崩裂,無數燃焼的碎石雨點般迸射,在半空中劃過紅色的光軌。
蘭斯抬腿橫掃,埃文斯架住了這一擊,蘭斯卻從護膝中彈出一柄匕首,一刀刺向他的頸部。埃文斯微微偏頭,匕首在頸部劃過一道血痕。埃文斯朝后跳了兩步,將鮮血灑向空中,鮮血化作大片紅色的霧靄,蘭斯立刻屏住呼吸,卻還是吸入了不少冰晶。
蘭斯用胳膊肘支撐著身體,掙扎著站起來,肺部的空氣仿佛凍結了。他費力的咳嗽了兩聲,緊緊咬住牙根,咽下了痛苦的呻吟。
“肺泡壞死的感覺怎么樣?”埃文斯笑道,“在你窒息而死之前,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感謝我的善良吧。”
蘭斯猛的抬起頭,無數尖利的冰錐從天而降,瞬間鮮血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