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可能還有第二顆炸彈,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景殊聲音嘶啞著說。幸存者互相攙扶著離開了現場,躲進了城堡改造的酒窖中。景殊立刻下令封鎖大本營,阻止任何人離開。
“陛下,這是空襲嗎?”私人醫生憂心忡忡的問道。景殊冷冷道:“不,這是軍方策劃的謀殺。”
景殊迅速下令處理死難者的后事,把傷員送往醫院治療。景殊的傷勢不輕,精神卻意外的好,一直忙到凌晨時分,才通知軍中重將召開緊急會議。
格隆最先趕到,被一片狼藉的指揮部嚇了一跳。大門被炸得粉碎,桌椅盡成齏粉,燃焼的木屑還冒著濃煙。景殊卻表現得異常鎮定,甚至開起了玩笑。
“感謝太陽神,您總算平安無事。”格隆問道,“您知道是誰制造了這場暗殺嗎?”
“不清楚,只知道執行的人多半是泰爾上校。”景殊說,“我當時就站在桌旁,裝著炸彈的公文包離我不到兩米,突然桌面就掀了過來。”
景殊示意仆人拿出爆炸時自己穿的衣服,上衣已經被炸成破布條,上面血跡斑斑。格隆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您的傷勢嚴重嗎?”
“陛下的肋骨斷了兩根,左耳耳膜破裂,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幸好傷勢并不嚴重,不會影響今后的生活。”醫生敬佩的說,“陛下立刻組織幸存者撤離,如果您沒有表現出非同尋常的鎮定,還可能出現新的死傷者。”
“我自幼被出賣暗殺過無數次,早已習以為常。”景殊冷靜的回答,給格隆展示后頸上焼焦了的頭發。格隆心中暗生敬意,當年軍部把景殊推上王座時,格隆和很多老將一樣不屑一顧,認為此人純粹是軍部的傀儡,何況景殊還長得完全不像圖蘭人。
頭兩年軍部對國王嚴密監視,但景殊一直鎮定自如,每日只習字作畫,侍弄花草,軍部慢慢放松了警惕。隨著圖蘭內亂持續,軍費開始捉襟見肘,軍部不得不放棄原先的策略,開始利用圖蘭人鞏固自己的統治,景殊才得以進入決策層。景殊上臺后第一件事就是拉攏軍中主戰的老將,和國王接觸后,格隆才認識到他和對外展現的形象完全不同。景殊對叛軍深惡痛絕,拒絕一切妥協方案,卻能和叛軍虛與委蛇,不露出任何破綻。
這個人是天生的國王,格隆心想,兼具了親和力、絕佳的演技和冷酷無情的心。格隆有自己的私心,但在亂世建功立業風險太大,一不留神下場就會跟波利斯一樣,不如投入可靠的君王帳下,只要平定圖蘭內亂,以景殊的年紀,至少還能影響政局二十年。即使景殊不信賴任何人,鮮少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但格隆并不在意。他支持國王是為了家族的榮華富貴,跟國王建立私人友誼反而不利于行動。
兩人長久的沉默著,景殊指著瓦礫堆,聲音平靜無波:“爆炸發生時,提利爾將軍就坐在身邊,當場被炸成了碎片,我卻平安無事。雖然我不信神,卻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有神明庇佑。”
“當然了,”格隆說,“您是圖蘭的君主,太陽神會保佑您完成使命。”
景殊微微一笑,眼中有種奇異的冷酷和鎮定:“將軍,請您立刻以我的名義發布命令,解除所有涉嫌政變者的職務,寧可錯殺一千,不得放過一人。我要讓叛徒以血償血,以命償命。”
”
直升機穿過陰霾密布的高空,掠過山頭堆壘的云層。空中濃云滾滾,機身在上升氣流中顛簸,泰爾心急如焚,不禁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布夏爾?”
“長官,我真的沒法打包票,今晚的天氣本來就不宜起飛,要是出了事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