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拉德克里夫咆哮道,“你要去哪里?”
“跟你無關。”
萊特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遲疑片刻才開口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但你終究是老師的兒子。再見了……師兄。”
這天夜晚,軍隊舉行了盛大的公祭。以血立誓,以護國為志,祭奠死于內亂的將士,雙方發誓永不相爭。士兵架起高高的柴堆火化遺骸,一名士兵拎著木桶上前,把汽油潑到尸堆上,火焰躥跳而起,拋起樹一樣高的火云,沖向黑暗的天穹。
伊莉絲裹著一件舊外套站在人群中,怔怔的望著沖天大火。遺體在火中化為白骨,又漸漸化為灰燼,猶如被浪濤沖上沙灘的貝殼,已經分不清屬于誰的骸骨。黑色的灰燼在空中盤旋,她接住一片灰燼貼在臉上,感到了一絲暖意。
她逃離生天后,在紅十字會的幫助下聯絡到了蘭斯,蘭斯立刻趕了過來。埃拉在生產中元氣大傷,和嬰兒一起被送到附近醫院。伊莉絲去探望過她們,嬰兒還無法離開保溫箱,皮膚皺巴巴的,像只紅通通的小猴子。
“埃拉,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她走到床邊,握著埃拉的手,“等你的身體恢復了,我就把你接到坎特伯雷王國。家族會負責照顧你們,直到你們能獨立謀生。”
埃拉垂著頭,沉默了很久:“我想留在圖蘭。”
“為什么?”
“這是我的故鄉,是雙親和兄長埋骨的國度。”埃拉輕聲說,“我想離他們近一點。”
她剛剛恢復聲音,嗓音仍然有些生澀。埃拉哽咽道:“伊麗,如果我沒有拖累哥哥,他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
“不是。”伊莉絲硬著心腸說,“你哥哥在和你見面之前已經死了,但生命的最后時光能和你一起度過,他走得很幸福。”
“能不能……”埃拉乞求的問道,“能不能找到把他復活的人?我還想再見他一面,我還有好多話沒對他說。”
“你想讓他繼續像行尸走肉一樣活著嗎?”
埃拉沒有回答,兩行淚水沿著面頰靜靜滑落。伊莉絲柔聲說:“死亡不是人生的終點,只要我們記住他,他就永遠活在我們的回憶里。”
“莉茲。”
身后傳來蘭斯的聲音,伊莉絲走過去,伸手抱住蘭斯的腰,蘭斯溫柔的把她擁入懷中。
“哥哥,人死了以后,真的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
“不知道,但我希望是這樣。”
“哥哥。”
“嗯?”
“我很害怕。”她輕聲說,“害怕自己會悄無聲息的死去,害怕永遠見不到你們了。”
“不會的。”蘭斯篤定的說,“忘掉這一切,你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回家以后,你依然是眾星捧月的公主,沒有人敢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