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又如何,她不肯見他,甚至連他的夢里都不曾露過幾面。
緩了好久,郁黎都沒敢出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阿黎……”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她軟糯的一聲呼喚,郁黎又驚又喜,顫巍巍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是疼的!
“嗯……”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聲音中的興奮,小聲回應,生怕對面的人反了悔。
“阿黎……”
“阿黎……”
電話里的人剛開始只一聲聲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他便認真地聽著,小聲地回應著。
“我想你了。”童稚的聲音不甚清明,帶著一絲含混不清,又伴隨著一陣陣低聲抽泣。
她的抽噎聲就像一把鞭,生生抽在他的心上,讓人怪疼的。
“童童,乖乖,不哭了。
你想我了,我就跑來見你好不好?
我,我我現在就去找你好不好?
你等我!
不哭了,心疼死我了寶貝……”
郁黎一邊輕聲安慰童稚,一邊立刻起身準備穿衣服。
“阿黎……”
“阿黎,我想你了……”
“阿黎……”
電話里的童稚卻只是簡單重復著這兩句話。郁黎瞬間想到了什么,忽地覺得一桶涼水兜頭潑下。
他停了動作,僵在原地,臉上帶著苦笑,內心一陣涼意,而后更多的是泛著酸。
賀然和他講過的,童稚以前因為服用了太多的安眠藥,導致產生了很多副作用。
就比如現在,她又夢游了。
郁黎無力地坐回到床上,眉目間滿是心疼。
“你能否剝開烏云,撫慰世界的暖春。
街道燈紅酒綠中的光怪陸離,千萬厘。
魚兒只有那七秒的記憶,談何容易。
又或者隨它難盡人意,難盡人意。
……
悲悲喜喜冷冷清清,
天地管它怎無情。
不如我只要那七秒足矣。”
郁黎輕聲唱著歌,漸漸把電話里的那人重新哄睡了去。
要讓她第二天早上看到和自己打了電話,肯定是又要惱自己的。
于是,等童稚的呼吸變得平穩,縱然再不舍,臨近天亮,他也終主動把電話掛斷。
他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但如果可以,他想求一個超能力,賜予她魚的記憶,僅七秒足矣。
七秒,足以忘記所有的悲傷和痛苦,忘記所有的不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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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秒足矣-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