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陳鈺從來沒有提過當年的事,本已為他已經忘了,卻原來心底創傷從未平利。
想起當日陳鈺剛來到她面前時,那臉上不符合孩子年齡的悲愴,明容到底勸了句,“過去的事了,還擱在心上,難受的是自己。”
陳鈺低頭,“那是我爹娘辛苦掙下來的,不是銀子的事,若不拿回來,我便覺得自己太不孝了。”
“回頭我讓人去問一問。”明容道。
陳鈺眨了眨眼睛,“我不過是說一說,姐姐不用著急理會。”
京兆尹府外,陳鈺剛踏進去,身后有人叫了一聲,“陳大人”
陳鈺回過頭,瞧見一位熟人。
昨日到吏部點名的有好幾位,都是這回提拔上來的。
大家伙本都不太熟,倒是這位林大人頗能活躍氣氛,三兩句后,大家伙有說有笑,到后頭林大人還有請大家伙一塊到飛仙樓吃酒。
陳鈺昨日回得晚,只來得及給郡王府的二位磕了頭,也沒顧得上同姐姐多說幾句。
明容早說了,晚上姐弟倆聚一聚,陳鈺便謝了林大人相請,倒是讓身邊小廝去飛仙樓打了個招呼,若有一位林大人來人吃酒,讓掌柜多多照應。
“多謝陳大人”
林大人到了跟前,沖著陳鈺拱了拱手,“昨日得陳大人周應,省了不少銀子,在下實在不好意思。”
陳鈺有些驚訝,隨即醒過了神來。
他好幾年沒回上京城都忘了這件事,飛仙樓的規矩,郡王府在那頭擺席面,都是記明容的賬上。
當日陳鈺外放之前,請幾位同門喝酒,可不從來用不著付銀子。
這下有些搞大了,想來這幾位都是年輕才俊,誰不心高氣傲,難不成傷人自尊了。
陳鈺頗不好意思,“倒讓各位笑話了,我讓掌柜侍候的精心一些”
林大人哈哈大笑,“陳大人別這么說,在下正好囊中羞澀,倒借了陳大人幫忙,全了面子。”
原來如此
這位林大人是個爽快人。
昨日與他聊了聊,才知他是去年的解元外放,因為在汴州發生地震之時,臨危決斷,開倉放糧,救了無數百姓,所以立時被提拔上來,想來日后定會前途無量。
在威望這一點上,陳鈺還真是自愧不如。
“我記得,林大人是去了翰林院。”
陳鈺忽地想了起來。
這次被提拔上來的地方官里,這位林盛林大人被安排得最好,一下便上了六品,可不讓他們這些從六品羨慕得很。
“說來讓各位見笑,翰林院說出去好聽,乃是天下最有學問之地,可在下以為,那不是個干事兒的地方。我倒愿意如陳兄一般,在京兆尹衙門歷練一番,日后好為皇家效力。”
聽到這話,陳鈺越發佩服,這會兒拍拍林盛肩膀,招呼他一塊往里頭走。
“聽說陳兄這些年在常山縣表現優異,連陛下那兒都有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