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個誤會。
“你笑什么?這是嚴謹的問題,咱們門下可沒你這樣的花心大蘿卜!”
子譽笑完解釋道:“那不是給我的。”
“那是給誰的?”
周陽反問他。
“是給陸師兄的。”
嗯?唉!不對。
“給陸師兄的怎么會在你這啊?”
“你這個又是誰給的?”
子譽徑直回房,把他關在了門外,完全不理會他在門外大喊大叫。
他把盒子里的點心拿了出來,下來疊著一張信紙,他不由緊張起來,慢慢打開,然后一陣失笑。
紙上并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寫滿字,而是一張畫,畫了一只展翅飛翔的大公雞,畫風極為奇怪,卻又容易認出。
上面還有一個抽象的小人,頭上畫了朵小花,隱隱猜的出是個女孩,她騎著大公雞在天上遨游。
子譽輕撫著那張畫。
原來,她記得的。
山下有城鎮遭了洪水,懷疑是水里水妖作怪,城中百姓求到了山門前,師傅叫他們幾個下山,大師兄陸師兄首當其沖的去捉妖,他們其他修為低些的就在城中幫忙,做些救助任務。
他和喬師妹兩個人也順理成章的因為任務而走到了一塊,兩人人越發親近。
少年們的怒氣很容易被激起,他卻總是最平靜的那個。
大家平時那些形容他的詞匯不過是為了生活年久養成的習慣。
善良的,沒有棱角,總是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人,作為受益的一方沒有人會不喜歡,但同樣不妨礙別的人背地里說他。
修為低下,可不得像只哈巴狗一樣討好別人?人家抱著大腿呢,你以為人家怎么好好的活到現在?
各種陰陽怪氣的聲音不是沒有,他和門中的師兄弟關系都很好,大師兄和陸師兄更是弟子們的佼佼者。
做長豐長老的弟子又確實讓人眼紅,很多人都質疑著他,憑什么?
子譽從來不在乎他們怎么說,他們不知道活著已經不容易了,想要好好活著,沒有手段也是不行的。
要么就要夠強,要么就要夠能忍,他天賦不好,只能選后者,反正看人臉色的日子他早就習慣了。
這樣的日子換做別人都會覺得,裹著那樣的軀殼真的會覺得開心嗎?
他以前會回答,一定要開心做什么,人生那么多酸甜苦辣,為什么一定要開心才行嗎?日子能過不就好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個人只要站在他旁邊,他就會如嗅到某種致命吸引一樣,情不自禁的從束縛中掙扎出來。
展露最舒服的姿態,給她最真誠的笑,最真實的贊美,最熾熱的愛意,他在其中也感受到最真實的喜悅和幸福感。
他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那些不同尋常的波動,沉侵在里面,也害怕這是一個戳就破的泡影。
他們一起在煙霧繚繞的廚房里,頂著熱汗燒著十幾個爐子給病人們煎藥,他會在她被熏的睜不開眼淚眼婆娑的時候,拿出干凈的帕子給她擦干凈哭花的小臉。
他們也會在飯后閑暇一起出門逛街市,她對外面的事物極具新鮮感,看到新鮮的小玩意總控制不住的想買,遇到沒見過的小吃總要嘗嘗鮮。
通常她自己帶的那些零錢是不夠的,往往到后面都是他付錢,吃的東西她也總是吃第一口就不要了。
她只管帶著自己寫的美食品鑒排名高興的走在前面,最后總是他鼓著肚子回來,還得領著她的一大堆東西。
但他很開心,對這樣的日子也很滿足。
修行之人在外難免遇到危險,她失蹤那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亂如麻,忐忑不安。
后來他最先找到她,為了救她舍了大半條命,妖獸兇猛,精魅橫生的山里,雷雨交加雪上加霜,他讓她快走。
她第一次那么不聽話,倔強的用瘦小的身子生生拖著他走了四五里路,趕在天黑終于找到一個可安全棲身的山洞。
她身上全是泥水和摔倒劃傷撞傷的痕跡,他半昏厥著,渾身發著高熱,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冰冷的身體抱著他在瑟瑟發抖。
她叫他小師哥,求他不要死,哭的很是傷心。
他幸福的想,真好,以前她都只生疏的叫他師兄,到現在她叫他小師哥,只叫他一個人,也專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