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變故。
她發了次瘋。
只要是目光所及的神仙,她都要張牙舞爪地抓住對方,逼問他們說出釗陽去了哪里,不說就開打。
較她厲害的神仙且體諒她的,不與她計較,直接閃走了;而有些帶著舊怨且脾氣暴躁的,便動手讓她吃了苦頭;至于那些小神仙,挨了打,很是委屈,一起聯名上報給了靜安帝君。
而當時戰爭剛剛結束,有很多要處理的事情,靜安帝君也分心乏術,念在她是釗陽神君故人的情面上,只是將她趕出了弘修境,沒有降下其他刑罰。
函舒在四境之外游走,到一處斷崖時停下,崖底是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時不時地飛出灰燼。
不在了。
那就都不在了。
函舒一躍而下,在意識將盡的時候,感受到了一股清涼。
她被救了。
是釗陽神君的好友——石文道君,他是守和帝君管理的仁顯境內的神仙,較釗陽年長,體態圓潤,但不穩重,按釗陽的評價,是個為老不尊的胖子神仙。
在許久之前,釗陽就有在一次喝酒的時候拜托過石文,若日后出了事情,一定代他護好她。
石文道君在境外找了函舒許久,終于沒有辜負釗陽的托付,救下了她,并找到守和帝君,設下秘境結界,除了讓她靜養,也是怕她自行了結。
——仁顯境,溯光秘境
此處秘境,秋景蕭瑟,嶙峋怪石間,緣溪旁,有一座小屋。
屋前的石桌旁,正坐著一女子,眼眸黯淡,手中小心地捧著一對玉刻的橙色花簪,這是釗陽從前見她總是找橙色小花戴在頭上,才特意給她親手刻的。
“丫頭,又在睹物思人了?”
女子應聲抬頭,動作卻略顯遲鈍,“石文道君。”
當年釗陽神君的事情壯烈,所以大家如今對于函舒元君的議論仍是豐富多彩,只是如今知道她真實情況的只有守和帝君與石文道君。
石文道君從不避諱地說話,因為這種事不是避著就能幫助的,正面對待也許才能讓函舒更快走出來。
“‘放下’這個詞,老夫沒說一萬、也有八千遍了。”石文道君在她對面坐下。
函舒張了張嘴巴,艱難地吐了幾個字出來,“哪有那么簡單。”
“釗陽那人向來看得開,怎么帶出了你這么個執念頗深的小丫頭。”石文道君遞了茶杯上去。
函舒不語,給他添上了一杯茶。
石文道君啜飲一口,咂咂嘴,抬起拂塵一揮,桌面上出現了一個水晶小盒子。
函舒茫然地在石文道君與盒子之間看了看。
“這次來可不是找你談心的。”石文道君將盒子推到函舒面前,“打開看看。”
函舒疑惑地打開盒子,里面的東西讓她心中一顫,是當年釗陽給她刻簪子時,用剩下的玉料給他自己刻的玉鈴鐺。
雖是鈴鐺卻無內件,只能是釗陽才能催動它發出聲響。
“這是在哪里找到的?”函舒急切地問道。
見函舒眼神里久違的有了亮色,石文道君答道:“我有事下了趟人界,偶然拾得。”
“怎會?!”
“要不是釗陽有一次喝醉同我顯擺,我倒也不會注意。”石文道君捋著胡子,有幾分得意,“這鈴鐺走了輪回。”
函舒有些不解。
石文道君用拂塵掃了掃函舒的腦袋,“唉,這一千多年不動腦,都銹住了。既然鈴鐺能掉入輪回,那法力高強的釗陽神君怎么就不會有一絲元神也鉆進輪回的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