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襯,花甲老人緩緩點頭,沉吟著補了一句:“但一定要通知各方人員,不要去打擾他。”
“轟轟轟——!”
南懷欽話音剛落,又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靠近山頂。
依舊是那襲繩梯,但這次爬下來的幾人極其狼狽。
齊紅星在眾人幫持下才艱難的走下繩梯,儼然這種動作對年近古稀的文職老者壓力極大。
在陳丙生宋安平幾人攙扶,滿臉期待的齊紅星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人、人呢?”
南懷欽掃了一眼氣態劇烈起伏的生物泰斗,淡淡道:“下山了。”
那一刻,齊紅星仿佛泄了氣一般,無力的頹下身子。
宋安平看著平地中的痕跡,失神道:“呂沉他究竟是什么人?!”
花甲老人苦澀一笑,按照當時呂沉回答的一一復述:“不過是個守在孤山野觀的尋常道士罷了……”
——
羽水江畔有一片低密的樹林。
一身黑色連帽衫的中年男人蹲在江邊,正在往江里傾倒手中的簸箕,簸箕里是滿滿的灰白色粉末,還摻雜著一塊塊破碎的灰白骨骼。
灰白色的骨灰在翻涌的江水中泛起一個個水泡,繼而隨著江水彌散。
“去吧,去吧,記得下一輩子托生個好人家……”
中年男人一臉陰笑的呢喃著,聲音卻無比蒼老。
少傾,簸箕中的骨灰被倒了個干凈。
男人的氣態似乎極其虛弱,艱難的站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粗氣,可能是因為動作太大,男人臉上的皮竟然脫落了。
那張中年男人面皮下藏著一張極其衰老的面容。
“該死!”
蔣壽一把扯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重重摔在江水里,怒不可遏道:“又他媽是個廢物!”
人皮面具剛一如水,便有數條長著尖牙的怪魚破水而出,將人皮撕扯分食。
“咚、咚、咚……”
一陣低沉的木魚聲音從樹林深處傳出。
一臉怒氣的蔣壽陡然一驚,拖著虛弱的身軀一秒都不敢耽擱轉身掠入樹林。
樹林深處藏著幾間木屋。
木屋外,一名體態魁梧的大和尚正盤坐在廊檐下,閉目敲著木魚。
淺林中的蔣壽眼看著大和尚就在屋外,深吸了幾大口氣堪堪平穩住呼吸,這才小心翼翼走出樹林,極為乖巧的低頭站在和尚身旁。
普厲和尚依舊在敲著木魚,眼也不抬的說道:“我與你說過多少次,莫要往江水里傾倒血食。”
蔣壽臉色瞬間劇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戰栗道:“小弟知錯了,還請師兄恕罪!”
“咚、咚、咚……”
普厲不再說話,只是默然敲著木魚。
越安靜,蔣壽心中便越驚懼,顫抖的幅度也越大。
“罷了。”
半晌,魁梧和尚似乎有所察覺緩緩開口:“你我一脈相傳,師尊過世時也曾交代過,讓我務必善待于你。”
聽聞這話,本就虛弱不堪的蔣壽如臨大赦,伏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道:“謝、謝普厲師兄。”
手敲木魚的普厲衣袖一掃,木屋房門霍然開啟,房間里的電腦屏幕定格住一襲破舊道袍,閉眼隨口問道:“上次你說,傷你淫魅奪你拘魂鈴之人就是他?”
“對,就是這個道士!”
蔣壽看著屏幕里劍斬妖蛇的年輕道士,掙扎著從地上起身,恨得咬牙切齒:“呂沉!”
若非呂沉,他蔣壽何至于在這窮山僻水受苦受累?
又何至于多年經營付之一炬,到如今要處處特別行動組哪些狗腿子?!
更何至于在普厲這禿驢身前俯首帖耳?
蔣壽眼中怒火不斷升騰,蒼老面容恨不得將年輕道士撕咬成灰,厲聲道:“這次,就是他與孟家小少爺一同進入了西郊秘境!”
聽聞孟家二字,普厲敲動木魚的手突然停止,魁梧和尚緩緩睜眼,眸子里邪光閃爍,喃喃道:“清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