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個姐姐姐夫不在家的光景翻過院墻,抱起那小外甥就往出跑,按照那姑娘所說,又回到了城隍廟。
撲通一聲,漢子被丟出了廟外。
止不住好奇的漢子順著門縫往廟里觀瞧,只見那金身神像竟然一手抓起了自己的小外甥,往嘴里送去。
曹二瘋了似的砸廟門想要救下自己的小外甥,可廟門一彈,將漢子彈出老遠。
待曹二反應過來,才看清自己在亂葬崗外,已經是深夜。
察覺不對的漢子想要回家叫人救出小外甥,可剛一進村便瞧見十多只狐貍往自己家奔去。
趕在狐貍之后回了家,剛好瞧見那十多只嘴尖齒利的大狐貍咬死自己妻子,拖著自己那一歲多的孩子跑了。
若非自己家那黃犬拼命阻攔,曹二也要死在狐貍嘴下。
曹二的身體仿佛不聽使喚一般,不由自主的還要去鄰居家偷孩子,黃狗將他扯出村外,身體才算恢復過來。
坐在樹林下,熱淚不絕于目的魁梧漢子咬破雙指,留下一行行殷紅文字。
‘我不想幫他在害人了。’
‘小民曹二,狀告此地城隍,妄害人命!’
‘小人愿意以賤命為狀,以呈閻王老爺!’
‘以換我子侄性命!’
……
看到這里,呂沉合上手中狀紙,望著地上的黃犬:“你能找到那片亂葬崗?”
“汪!”
黃犬撕咬一聲,四蹄蹬地猛然躥出,朝著一個方向急掠而去。
“城隍?”
年輕道士冷笑一聲,望著黃犬掠去的方向丹鳳眸子中冷光噴薄。
這世上,哪有食孩童命的城隍?!
呂沉跟在黃犬身后,越往前走周遭便越荒蕪,走至最后甚至地上的黃土都有干涸的裂紋。
一人一犬足足在曠野中狂奔了許久,才望見那一片所謂的亂葬崗。
幾只被風雨淋濕模糊殘破的花圈,幾只破碎的瓷盤,用來上貢的煙、酒、花擺在一旁。
這應當是附近村落的村長為了討安生置辦下的貢品。
在遠處,是若隱若現的棺材板和隱約可見的骸骨。
此地聚集了不少陰煞之氣,有古代刀兵的殺氣也有后輩積攢的怨氣。
“嗚……”
黃犬朝著亂葬崗不斷呲牙,犬類可以望見這些嘈雜氣息,吠叫實屬正常。
呂沉立在一旁,嗅著空氣中彌散的腥臊氣味,丹鳳眸子微微瞇起。
亂葬崗旁,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懷里裹著一個包袱,東張西望了一陣,在一顆枯萎槐樹下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掏出一根不知什么動物的黃色毛發,在手中不停揮舞。
片刻,老者身前驀然騰起一道旋渦,老者見狀大喜,捧著包袱邁進旋渦。
遠處的呂沉眼中精光閃爍身形猛然掠出,一步百米緊跟在老人身后,破舊道袍沒入旋渦之中。
旋渦內外,幾乎就是兩個世界。
旋渦外黃土干裂,旋渦內空氣濕潤,周圍均是幽深的叢林。
遠遠望見一座矗立的巨大廟宇,在遠處隱隱泛光。
看著光芒,懷抱包袱的老者更為炙熱,將頭低低垂下一臉虔誠。
包袱里偶爾會動彈幾下,但也被老者順手壓下。
呂沉跟在老者身后,一絲聲音都不曾發出。
走了許久,這叢林甬道終是到了盡頭,映目而來的是一座恢弘廟宇,匾額上豎著三個大字‘城隍廟’。
“嗚呼,城隍老爺保佑!”
還未進廟,那老者便撲通跪下,一手抱著懷中包袱一手撐地,砰砰的磕頭,極盡虔誠。
三拜九叩之后,老者跪趴著進了城隍廟,將手中包袱放在身前,跪伏在地,高聲道:“城隍老爺在上,小孫子已經帶到,敬請城隍老爺降下天恩,送我這小孫子一場前程。”
話音剛落,那包袱突然裂開,露出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
孩童仍在熟睡,時不時嘬下自己的大拇指,絲毫不知自己所面臨的險境。
神臺之上,那威風凜凜的城隍像宛若活過來一般,指著堂下的三人,聲若洪鐘:“爾等凡人,見了本城隍為何不跪?”
老者突然一愣,環視左右這才發現身邊站著一名身著破舊道袍的年輕道士,一臉驚色伸手拉了拉道士衣角,擠眉弄眼的小聲道:“小伙子,你怎么不跪,這可是神仙!”
“神仙?”
年輕道士輕輕笑道。
“對啊,這要冊封我這小孫子當將軍呢,你別耽誤了我孫子的前程!!”
老者有些不悅。
城隍金身手臂緩緩落下,指著眼前的年輕道士,極其嚴肅道:“凡人,爾還不跪下?”
只見呂沉嗤笑一聲,眼中神光突然大放,望著那金身聲若驚雷:“孽畜,你何時見過神仙拜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