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曾想過,那看似破破爛爛的年輕道士果真有這么大的能耐……
眾人之中,唯有沈霞沒有如獲新生的感覺。
因為在沈霞目光中,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自己兒子。
……
畫地為牢內。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顧著他們。”
滔天威勢中,褚森嗤笑一聲,笑聲又沙啞了幾分。
“貧道奉道祖之命,代天巡查。”
呂沉清冷一笑,丹鳳眸子微微低垂,目光森寒:“既是如此,便不能目睹你等這些宵小邪祟肆意妄為,損傷人命。”
“宵小?邪祟?”
身形壯碩了幾圈的褚森凄然一笑,望著眼前的年輕道士,眼神無比悲戚:“我十二歲時,一家三口被人陷害,父母慘死,我趁著年幼逃出家里,在暗巷中差點被幾人活活燒死之時,怎么沒見到過有人出來制止哪些宵小邪祟?”
“我十三歲,浪跡天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還需要將乞討來的錢上交,他們拷打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出面?”
褚森低頭伸手撫過自己渾身的傷疤,眼神不斷搖晃,凄慘咧了咧嘴:“我十四歲,十五歲,十六歲……日日活的人不如狗,受人欺凌的時候,你們又在哪?”
“現在……”
說到最后,兩行清淚順著肅殺漢子眼角流下,他慘笑道:“現在,我能自保,能活著,能不必在受人欺壓,你們卻管我叫宵小,叫邪祟。”
“哈哈哈哈……!”
手持斬馬刀的褚森自嘲大笑,笑彎了腰,笑的淚流面目,笑的越發滲人。
手持桃木劍的年輕道士望著笑中有淚的肅殺男人,凝然不語。
“呂沉。”
半晌,褚森臉上笑聲猛然收斂,眼中騰起洶涌戰意,陰狠的咧嘴道:“你當真還以為能攔得住我?!”
許久,呂沉緩緩抬頭,丹鳳眸子中的森冷氣息稍稍平和了幾分,望著神情悲戚的肅殺男人,淡淡說道:“你受人侵害不假,但是你屠戮生靈也是真。”
呂沉緩緩抬頭,望著滿目瘡痍的恢弘別墅,苦澀一笑:“這世上若真的有功過相抵這一說,那一切便就簡單了。”
“自古功過不能相抵,你受人侵害也不能成為你殺生害命的理由。”
呂沉手中桃木劍陡然凜冽,周身神光再度洶涌,面無表情道:“萬物萬事終有一結,貧道為廓清寰宇而來,自然不可如此放過你。”
“貧道明日會為你在清瑤山上尋找一處僻靜之地安葬尸首,也算……”
呂沉周身道家威嚴再度洶涌:“不枉你我這三面之緣。”
聽著呂沉的言語,褚森激動的神情逐漸穩定,望著呂沉靜靜開口:“若是你死了呢?”
“那你便為貧道在清瑤山上找一處僻靜之地。”
呂沉目光恬淡,聲音無比平靜:“可好?”
“好!”
褚森郎笑一聲,肅殺面容重重點頭:“如此甚好!”
二人對面而立,相視一笑。
下一刻,整座別墅內的氣息陡然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