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讓景天獅子大開口,狂悖的咆哮漢使,還特意允許吳國馬車馳騁未央宮,甚至不在乎舅舅胳膊肘往外拐,短短三四天照比漢文帝動則十年的政治大計微不足道了,可依舊成功的將劉閑一行吳國使節架到了火上去燒烤。
本來劉閑是受害者,差不點小命沒丟了,可你如此囂張跋扈,得理不饒人,還眼睛長在腦袋上,在未央宮駕車驅弛了,引起來的不再是同情,而是群臣的憤怒!
果然,薄昭就是逗貓棒上那個圓溜溜的毛球,他蹦出來之后,主要由功臣以及二代功臣組成的三公九卿朝堂班子,全都跟暴怒的獅子貓那樣跳了出來。
“吳太子于禁宮之中跋扈無禮,目無君上,這才惹怒皇太子殿下,以棋盤擊之,未治其大不敬之罪,已然是皇恩浩蕩,區區吳使,何故還敢在未央宮悖逆?”
也是拎著笏,憤怒的站出來,指著景天的老圓鼻子,御史大夫張蒼歷然做色,聲音震的頭上房梁似乎都嗡嗡作響了,聽得劉閑也是更后背直發麻。
這還沒完,與景天同出于楚地,法吏出身,不屬于功臣集團的大夫袁盎竟然也威嚴的站了出來,面無表情死板的好像冰塊那樣,對著漢文帝抱笏跪拜言道。
“陛下,吳國已經有三郡五十三城了,吳王又有煮海為鹽巴之利,吳國鑄造的銅錢甚至比朝廷半兩都要暢通天下,吳國還不知足,僅僅因為孩童們的打鬧,借故就要索取通往梁國的五城,吳國到底所謀什么?值得朝廷警惕啊!”
眼看著更多人想要站出來,收錢真辦事兒的車騎將軍薄昭急了,他是急不可耐的回身嚷嚷了起來。
“吳王勞苦功高,他的長子又在長安被打成了腦殘,若是朝廷不加以撫恤,吳王如何作響,列位諸侯又如何作想?”
“如何作想?吳王不滿意的話,難道還要造反不成?”
掌控軍權的丞相灌嬰,這會兒也終于陰沉著老臉站了出來,那聲音,強硬到簡直不容置喙!質問的景天老頭都禁不住磕巴了下,下一刻,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夫子卻又跟被踩了尾巴一般,歇斯底里的嚷嚷了起來。
“吾主萬萬沒有造反之想!可我家太子,就這么被打成腦殘了?吳主辛苦培養之太子,如今前事皆忘,朝廷就一點交代都沒有?”
“吳太子,你又覺得如何?”
就在景天薄昭兩個咬牙切齒頂著整個朝堂開火時候,高高在上,一直一言不發的漢文帝,帶著些許疲憊卻中氣十足的言語,終于是點在了劉閑的頭上。
提莫的!終于讓老子說話了!
這一刻,劉閑甚至有點藍瘦香菇的感覺,然后在諸侯方,功臣方兩派臣子的注視下,挺著被包裹成外星小綠人的大腦袋瓜子,他是費勁兒的搖晃著走出了朝班來,也是毫無穿越者精神潔癖的撲騰一下跪在了朝列中央,拜見了下去。
“小臣有罪!”
“若不是......,若不是小臣年少輕狂,爭強好勝,不敬皇太子,也不會招致雷霆一棋盤!小臣認罪!”
這話一出,剛剛好像個大火藥桶那樣幾乎燃燒出來的朝堂,又變成了個冰桶那樣凝固在了那里,甚至就連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那樣,激不起半點情緒波瀾的漢文帝,身體都僵了一瞬間。